是看不见他的。 湛明珩可不晓得这平日最是没心没肺的女娃一眨眼都想到天南海北去了,见她似乎神色恹恹,很不愿将手给他的模样,就没了耐性,往前一把拽过了她。 纳兰峥魂儿都没来得及归位,低呼一声,被迫踉跄着下了轿,却又很快被他稳住了胳膊。 他就这么理直气壮牵着她朝前去了,向大惊失色的如妃含笑道:“宫道如此宽敞,不知何故偏生与如妃娘娘的轿子撞上了,实在是奇。瞧娘娘行色匆匆,这是要去哪?” 他话里话外都阴恻恻的,显见得不是真在笑。如妃尚且不明白自己如何惹了位高权重的皇太孙,见状极力定了神色,朝他福身恭敬道:“是嫔妾的人未有看路,冲撞了太孙您。嫔妾听闻妤公主今日回宫,便与陛下讨了个恩典,想去昭阳宫向妤公主请教制香事宜。” 湛明珩点点头:“皇姑姑确是深谙制香之道的。”说罢似想起什么,看向纳兰峥,“洄洄,这位是忠毅伯府出身的如妃娘娘。” 纳兰峥听到这里哪还会不晓得湛明珩的用意,只得行礼道:“见过如妃娘娘。” 湛明珩早料准了她不会配合,弯了弯嘴角,这回是真笑了:“你这规矩倒是好!”又朝如妃道,“这位是魏国公府的四小姐,实在年纪小不懂事,才未向娘娘自报家门,您就莫与她计较了。” 纳兰峥可不是小到不懂规矩的年纪了,他这话也就是客气客气而已。只是他愈是客气,如妃就愈是惶恐。 她是未曾见过纳兰峥的,起先还不晓得这女孩身份,听见这话眼皮子都跳了跳,再看一眼太孙的手,心知大事不妙,却还得故作镇定道:“太孙客气了。” 湛明珩看一眼她惨白的脸色,就向她告辞:“如此,我与纳兰小姐先行一步,也不耽搁娘娘正事了。” 如妃颔首行默礼,直到湛明珩的车驾驶远了再瞧不见,忽然腿一软,整个人都晃了晃。 侍从的婢女忙扶稳了她:“娘娘可是身子不适?莫不如这昭阳宫还是下回再去的好。” 她苦笑一声:“哪里有下回,你还瞧不明白太孙的意思吗?你且速速打点一番,回府与洵世子报信去,一刻不要耽搁。” 一身简装的婢女出了宫向忠毅伯府去,匆忙赶到正是骄阳似火的时辰,也来不及受杯茶水,一股脑将如妃交代的话都说给了世子爷听。 卫洵听完满眼诧异:“且不说太孙是否当真属意阿峥,我也不过昨日才找了长姐表意,他何以如此快得到消息,又何以猜到长姐去昭阳宫的真正目的?” 云戎书院的事,他一个深居东宫的太孙可没道理晓得的! 那婢女也觉此事古怪,思索一会儿道:“奴婢也不甚清楚。奴婢只晓得,纳兰小姐是因五年前救过太孙性命才得以向陛下讨赏,去到云戎书院侍读,只是之后也未与太孙如何往来。可奴婢今日所见,太孙殿下瞧上去似乎与纳兰小姐十分相熟,实在……实在是交情匪浅的样子。” 卫洵闻言霍然抬首,一个极其古怪又大胆的念头闪过了他的脑海,他忽然问:“你方才说,太孙称阿峥什么?” “奴婢听着似乎是个**名,叫‘洄洄’的。” 洄洄…… 他的手慢慢攥成了拳,一双桃花眼眯成两道极细的月牙。 倘使他没记错的话,有个人,也是这样叫她的。 …… 自打那日从承乾宫回府,纳兰峥实在愁得发慌。 她的确感激湛明珩替她除桃花,却不晓得哪一环出了岔子,竟叫当日的事传遍了京城的权贵圈子。 用绿松的话讲,可谓是“皇太孙之心,路人皆知”了。 祖母欢喜得给她送来了一整套金光灿灿的头面首饰。父亲却很不高兴,说太孙这回做过了,日后等纳兰峥到了议亲的年纪,京城里还有谁敢上门来! 她觉得父亲有理,绿松与祖母的见地都太小了。湛明珩帮忙就帮忙嘛,非得那么大声势做什么,他倒不用愁,反正想嫁他的玉叶金柯一个个列成队连起来能绕京城好几圈,可叫她怎生是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