蜒有致,不及走近便有梅香扑鼻。只是纳兰峥身上那件丁香色的妆花旋袄不挡风,出了暖廊就叫她忍不住抱紧了小臂。 一路跟着她的绿松见状忙问:“小姐,可是这风吹得您冷?” 纳兰峥点点头,苦着脸哆嗦道:“是我没听祖母的话,不肯穿多。” 绿松急了,向前头引路的丫鬟道:“这位姐姐,可能麻烦你替我家小姐去外头停着的马车里取件披氅来?” 那丫鬟闻言自然答好:“纳兰小姐在此处稍候,奴婢片刻便回。若您觉得冷,也可回到方才暖廊那处去。” 纳兰峥点点头,笑得乖顺:“多谢姐姐了。”只是刚见人家转身便给绿松使了个眼色,低声道,“替我在这儿关照着。” 绿松忙自信点头:“小姐放心去。” 纳兰峥这就走了。 她替祖母抄了好几卷佛经,抄得小手都快肿了,才哄骗得她老人家肯带自己来这一趟,当然不是为了赏佛雕的。 她心里藏了一桩隔世仇要报。 她是在七年前死于非命的,而当年害死她的凶手至今仍无音讯。她若真在投胎转世后忘却了前尘也便罢了,偏她没有忘,因此每每记起总是如鲠在喉。 她死后,素来疼爱她的父亲匆忙结案,无人替她做主,她怨怪之下也唯有自己查个究竟。却哪知前世今生的两位祖母年轻时闹过一次不愉快,致使两家人私交素来不多,这不,这个机会,竟叫她等了足足七年。 此番亏得她做足了准备,与绿松先打过招呼,刻意穿少了些,又清楚以祖母那爱显的性子必然得在佛雕会上摆足排场,不会留旁的下人与她,这才得以偷溜出来。 七岁的女娃个子小不起眼,凭着前世的记忆走了小道,躲躲藏藏绕开了些许下人,悄无声息摸着了当年自己落水的那个园子。 不想方及靠近,便听见一个娇滴滴的女声:“杜郎——你这手往哪去,可轻些!” 纳兰峥霎时猫着腰僵在了拐角处的盆栽旁。 此地是公仪府后花园,虽不如公侯伯府邸里头的奢靡,却也不算太小,平日常有客人到访,也会在此行些诸如流觞宴之类的雅事。 可此刻身在假山后头的人却分明不是在行什么雅事。 很快又有个含笑的男声起了:“好了,不闹我的小璇儿了。” 纳兰峥小小的眉头一皱,似乎猜到了女子的身份。要说公仪府如今尚未出阁的年轻小姐,名中含“璇”的,可不就是当年她那九岁的庶妹公仪璇了?说起来,她死的当晚若非与这位素来不待见她的庶妹起了口角争执,也不会闷得来后花园散心。 假山后的对话声一点点钻进了纳兰峥的耳朵里。 “杜郎,你怎会约了我在此地?” “祖母他们都在前头赏佛雕,今日这后花园最是冷清无人。” “可我不喜欢这里,这园子里出过人命,阴森得很。” 那所谓“杜郎”问起缘由,公仪璇娇着个嗓子答:“死的那个是我嫡出的姐姐,七年前想不开投湖了。她倒好,走了个干净,却将这园子弄得晦气,还叫祖母再过不好寿辰。” “既是你家中嫡出的小姐,必是千人宠万人爱的,又何至于落到投湖自尽的田地?” 公仪璇冷笑一声:“怕是她晓得了自己将要被许给那病弱的太子做继室吧。” 纳兰峥听到此处当真一头雾水,若非她知道这园子只出过一桩命案,都几疑公仪璇说的是旁人了。她可不是投湖自尽的,也从未听闻什么许配的事。 “此话当真?”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