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笑了一声,“同学们以为,何解? 即将开学,不温习学过的知识做准备,去书房问询老师,提出质疑,不为自己接下来的行为做好准备,难道将来府试你们看见号房里的卷子有题目不会,也要去跟提学大人说自己没有做好准备!?” “我今天就教你们,没有没做好准备,有的只是学不精,习不勤,思不正,心不宁!”谁也没有想到,开学第一天,吕夫子就开喷了,他比往常任何一次都更严肃认真,“以后我们每月举行一次月考,进行判卷,凡取三次中下成绩者,明年都给我去乙班重新学。” 这下大家更清醒了。 输出完一顿之后,陈延发现所有人都更认真了,包括自己身边的陈安。这就是有压力就有动力吗? 吕秀才是有点心理学功底长在身上的。 就在陈延收回思绪,准备读书的时候,吕夫子走到他身边,敲了一下他的桌子,“出来一下。” 吕夫子径直把人带去了书房,说实话,这个来自川安县小村落的孩童,从去年到现在,实在是给了他太多惊喜。 原先夫人说想借他立吕氏私塾的招牌,吕夫子还推脱要考虑考虑,现在他觉得自己已经考虑好了。就是他了! 陈延刚在书房站好,面前的桌案上就多了一本书,雪白的、用石棉纸和络子线值成的千字文。 “我听吕氏族人说,这书是你做的?” “并非我一人。”陈延不卑不亢,“是家中姐妹兄弟一起做的。” “你们家的人,倒是颇有巧思。”有天赋、又勤奋,敏而好学,关键是还不是死读书的人,作为屡试不第的酸秀才,吕夫子对自己乡试接连落榜心里是有点数的。 就如同他的恩师所说,他学业是过关了的,然而乡试策论,不仅需要学问,还要够机灵、懂得扬长避短,不拘泥于形式。 他自己做不到,但他看陈延身上颇有这种肯钻的潜力。 “你冬休这段时间,字也进步了许多。” 陈延也不瞒着,“许是抄多了书,对笔更熟悉了些。” “冬休制了多少本书?”吕夫子问。 “大约二十本。” 嚯,吕夫子这么随意一算,发现自己这个学生如果速度不够快,做二十本书可得夙兴夜寐了。核算一下收入,也颇为可观啊。 不过,吕夫子捋了捋胡子,“开学之后就不必再制书了。” “学生知道。”陈延麻溜回答。 “你知道?知道夫子为何叫你不要制书了吗?” 他没想到吕夫子居然不走寻常路,问这个! 陈延思忖了片刻,“学生猜原因有二,一是开学后我们很快要学四书五经,抄书制书都需要时间,耽于此道可能会影响学业;二可能是夫子怕我亏本。 县城里的各私塾都开课了,大家应该都买好了启蒙书籍,我再制三字经和千字文买的人也不多了。” “说的不错。”吕夫子没想到陈延的心思如此缜密,“你对三百千已滚瓜烂熟,再制这样的书对你学业无甚帮助,再者现在也难以出手,你家中若是银钱吃紧,你可多练字,把你的字再练好一些,去书肆里接一些抄书的活。 我看你写字速度不慢,也能挣得不少钱。” 谈着谈着,居然谈到了钱,陈延有些惊讶。 “你惊讶什么?”吕夫子笑了,“觉得夫子谈钱庸俗?须知将来举业,县试还好,只在川安考试,府试的车马费,找廪生做保,乡试进京,都是要钱财的。饮露水读空书可去不了京城。” 吕夫子竟是个通透人!也是,陈延一想,爷爷也说过夫子也是农家出身,也因为囊中羞涩错过过乡试,对读书人赚钱这事儿他应该有心得的。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