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陈安的爹并大堂姐陈梅花和二堂姐陈梨花站一边,他爹娘还有三姐陈秀秀站在另一边,小叔和她的媳妇也在,见陈安和陈延进来,老陈头招了招手,“你俩皮猴总算是来了,坐吧。” 都坐下了,老陈头喝了碗水,他是老陈家的大家长,在陈延看来,老人家是一个很有智慧又细心的人。 早在去年冬天,他就看出来今年的天气可能有点古怪,地里的收成怕是不如意,安排大伯和爹他们去城里多买了一些粮食来存着,这也是陈延家如今日子过得还算不错的原因。 “今个叫大家来,就说一件事。”老陈头看了一眼儿子孙子们,一点没铺垫,“我准备送壮哥儿和康哥儿去读书。” 这话让整个陈家的人都惊呆了,陈大伯懵了一下,“爹,读书?”也不怪陈老大惊声,毕竟在古代想供一个读书人,那是要举全家之力的,读的好紧巴紧巴几年,有收成还好,弄得不好就是皓首穷经,举家赤贫。陈家也就这次囤了点粮,日子好过了一点,结果爹开口就是供俩读书人! 大伯的话也让血陡然热起的陈延凉了一瞬,上辈子他忙碌一生,亲缘淡薄,这辈子父母兄姊其乐融融,他本想安稳一生,但最近天灾人祸让他心里晓得,这个家看上去枝繁叶茂,但真要出什么事,是一点力都使不上的。 想要抵抗命运,光为农是不行的,士农工商,想要兴家,必成士才行。农家子想要走上仕途,只有科举一道。没想到爷爷跟他想一块儿去了,但科举要钱,家里没钱啊! 所有人的反应都很大,但老陈头坐在上面,八风不动,“行了。”他敲了几下桌子,“讲什么呢?我和你们娘当家,家里有几钱银子我俩晓得,这话我能提,是有机会了。” 老陈头说的机会,说的是县里一个秀才近来新开了一家私塾。 这位吕秀才年方四十,一心科考,本来今年也是要去府城参加秋闱的,但今年天热,前些天他患了暑病,身子虚弱,就打算今年放考。 甘田村上属的川安县地属江南,文风颇盛,所以县内的私塾不算少,大多数都经营了好些年,有些名气,这位吕秀才的招生就有些困难了。所以,他就差了人往下在村里想招点富户。条件挺宽松,一年二两银子或给付一石粮食都可以。 “家里的余粮多了些,让壮哥儿和康哥儿去读书也不是为了考科举,能认得几个字已经比普通农家好的多,以后有机会去县里做个账房或是日子久了,在村里谋个位置,我们老陈家也算发达了。” 这便是有远见的话了,读个一年两年,对陈家来说确实不算太大的负担,一时间,所有人脸上都挂上了笑容。 …… 夜里,陈延的爹陈多富跟妻子李银花一起躺在床上窃窃私语。 “当家的,你说要是读了一两年之后,我们家康哥儿还想继续读,到时候咋办?”其实早在陈延四岁的时候,李银花就起过送小儿子去科举的念头。 无他,李银花所在的李家村在川安县是个大村大户,那边的富户也多,李银花村子里就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秀才,她总听她娘说,那秀才没考功名之前,也不过是个种田的。 成了秀才老爷之后,全家鸡犬升天,老爷自己去了县衙里当差,家里的大小若干人也是棉衣细布,极有面子的,“我们康哥儿从小就聪明稳重,又贴心……” 光宗耀祖,陈多富何尝不想,但是,“我们没有分家,钱财都在爹娘手里,科举抛费不是一文两文,得全家都供着才行。再说了,他才这点点大,你讲的这些都不作数。” “反正能读两年,我们俩这两年多干些活,侍弄好庄稼,我也去山里多猎些东西换钱,有银钱在手里,才好往后商议。” “还是当家的想的长远。”李银花半倚着陈多富,乡间夜半的声音也就开始了。 不止是陈多富想,今夜,陈大伯家也在思忖万一儿子读两年书鱼跃龙门,是天造之才该如何如何。 毕竟事未开始,总是觉得前程繁花似锦,唯一有些失落的大概就是三叔了,他才刚成亲,膝下还没有儿子,便凑不上这个机会了。 夜渐深了,陈延按下心中纷杂的思绪,总算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