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听越觉得诡异离谱,这些话乍一听是在装疯卖傻,但以老头的身份,却还需装疯卖傻来替刑从连掩饰,那么这位刑队长的身份,就已经不是单纯的“富家子弟”四字可以形容。 更何况,所有这些唱戏一样的台词,其实都在说一句话:你们周瑞以为自己很值钱,但我们确实还没放在眼里,所以受贿,这就好像乞丐控诉富翁勒索,只能成为笑料。 董事长咬紧牙关,老头没有羞辱他,但每一个字都是极致的羞辱。 他心中情绪百转千回、起起伏伏,脸色由红转青又转白,他终于开始不断不断思考整个故事的前因后果,不断不断思考自己究竟输在哪里,但当最后,他抬起头,看着整个会议室里的员工,看着,他才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胜算。 为什么会这样? 他的目光落在窗外,他们现在楼层很矮,只能看到大楼与大楼间一线狭窄天空。 突然某瞬,他像想到什么非常有趣的东西,脸上现出一丝了然。 那表情非常爽快,甚至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意之感。 其实根本没有胜者,都是被编排好的剧情而已。 他终于缓缓站起身来,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他仿佛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刑从连也在那瞬间,敏锐抓捕到了这丝反应。从走进这间会议室开始,他第一次从屋子里站起。 “黄督察。”刑从连喊道。 黄泽贴墙而立,看了过来。 “请主持进行笔录工作。”刑从连顿了顿,对所有人说,“我要和周董单独谈谈。” 此言一出,两分钟内,会议室里所有人退得干干净净。 刑从连站在窗边,在他身后,药企掌权者拖着沉重步伐,向他缓缓走来。 在三楼窗口,他能很清楚看到楼下的热闹情景。 不断有上班族匆匆忙忙冲出地铁出口,年轻人在广场上飞快奔跑,生怕赶不上打卡时间。一切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工作日场景,欣欣向荣、生生不息。 短短十余步距离,董事长就像老了十几岁。 中年人终于在他身旁站定,佝搂着身子,这位掌权者终于褪去了所有奸诈、恶毒、市侩嘴脸,坦然到纯粹:“我调查过你的背景,你只是个普通刑警,拿你开刀,对当时的我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刑从连听着这句解释,虽然他清楚人真的会很坏很愚蠢,但真当这样的事情不断不断发生,他仍旧会愤怒。 周石又说:“因为信息不对等,所以我低估了你。刑队长闲庭信手间,将我们公司拆得七零八落,这样的手段,周某输得心服口服。” 刑从连看着楼下匆匆忙忙的上班族,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起昨天在高楼之上,俯瞰这一切时的情景。 那时林辰坐在沈恋身旁,他们都做出了人生中最艰难的抉择。 想起林辰,刑从连平静下来,压抑住心中的怒火,对身边的商人说:“周董,人总会犯一种错误。” “请示下。”董事长先生弯下腰,谦恭地道。 “我曾经看到过一幕场景。”刑从连转过头,视线落在中年人向上挑起的眼尾纹路上,“在路上,有一条狗被另一条狗咬了一口,被咬的那条狗,转而冲过来撕咬恰好路过的路人。” 董事长脸上现出一丝被戳中心思冷意,却还是低眉顺眼道:“狗都是极其愚蠢的。” “所以你呢,到现在还觉得,搞垮你周瑞制药的人是我?”刑从连并不喜欢打机锋,尤其不喜欢和周石这样的人打机锋,他说,“几百万种化合物筛选出现了tern奇妙物质,化合物本身拥有极强治愈力,而异构体则是闻所未闻的毒品,作为老板,请您预估一下,您需要多少人专家团队,才能研发出这样的化合物?” “这很难说,一切科学研究,其实都在碰运气。” 刑从连说:“是吗,那么在tern研发之初,沈恋还未进入你们公司,究竟是谁将这种化合物带入脑康宁中的?”刑从连冷冷道,“沈恋一个人,怎么可能完成这么庞大的计划。从最初化合物筛选,到药物成型上市,直至昨日,经历了十几个年头。十几年前,有人悄悄埋下一颗种子,十几年中有无数人前赴后继浇灌它,它直至昨日才全面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