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发现,这个世界上,善良的人们,总是很喜欢抢着承担责任,而那些自私自利者,却反而很喜欢推卸这些东西,如果能不受到一点点损伤全身而退,那就更好。” 林辰不知自己说的话是否能安慰到他身边这位正饱受良心谴责的老警察,他只知道,这或许也不是什么宽慰,而是时时刻刻,都在发生的事情。 …… 李诺接到刑从连电话的时候,又是紧张又是激动。 他是宏景郊区的一个片警,平时处理的都是邻里乡间,偷鸡摸狗之类鸡毛蒜皮的小事。 他刚被调来这里的时候,还满怀激情,想要做点什么。但不到半年,他就已经认清了眼前的事实。除非他被调去别处,否则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立什么功,受什么表彰。 不久前宏景发生的事情也传到了他这里,他有些担心家里的爷爷。爷爷的心脑血管一直不太好,吃的药似乎就是周瑞这种。按新闻上的说法的话,爷爷那边很可能……李诺不敢再想下去了。 结果,刑从连打来了电话。 李诺知道刑从连是谁。 市刑警队队长,近年来他连续破获了好几次大案,每一起李诺都尽可能地找来了资料,仔细研读,越看越是佩服。 然后,这位偶像一样的人物告诉他,那位被通缉的嫌犯沈恋可能正在他辖区,那一刻,李诺生出了一点仿佛被流星砸中的不真实感觉,要知道这个几率肯定比中五百万彩券要低上很多。 李诺挂上电话,看向窗外的农田,看向在田埂晒太阳的老狗,还有更远一些地方,坐落在湖泊边的那座小山丘。 那里地势偏高,小路复杂,山脚位置民居密布,更高的地方则是环境清幽的养老居所。印象中,那座养老院非常安静,一些消防检查时,他也去过,里面都是重病老人,院长是个极有爱心的中年妇女,护工人数不多,但一切都紧紧有条。 沈恋会在那里,怎么可能? 夏日午后阳光软得不像话,给一切景物都披上一层金纱。 李诺打了个激灵,知道这一切都并非幻觉,而是切切实实发生的美好景象,也因为美好,必然会变得非常脆弱。 年轻的警官将手机塞回口袋,心中默念了一遍刑从连刚才的布置。 他抄起桌上的对讲机,整了整警帽,向外冲了出去。 …… 刑从连接到黄泽电话时,刚把车停入市局停车场内。 因为记者的缘故,这里车辆积压,他花了点时间才找到车位。黄泽的声音像是可以掉下碎冰碴一样冷。 “刑从连,你需要于一小时内,到市局督查科报道,不得有误。” 听见这句话,刑从连的动作反倒变慢了。他关上引擎,坐在安静的车内,看了一眼停车场青白的灯光,道:“黄督察,有什么事吗?” 他轻佻的声音仿佛激怒了黄泽,黄泽的声音提高了一些,质问道:“你犯了什么错误,你难道不知道吗?” “犯错误?”刑从连玩味一般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向后靠在驾驶座的椅子,说,“我还真不知道,不如黄督察你说给我听听?” 话筒里传出黄泽很明显的吸气声,然后是自我调整一般的深呼吸音:“不管你现在在哪里、做什么,立即到市局督查科报道。你被暂时停职,接下来将由我来对你进行督察,调查你的行为。” “呵呵。”刑从连轻轻笑了两声,笃定地道,“看来这次是针对我而不是林辰啊,周瑞制药这是告了什么状,让你这么有底气来兴师问罪。” 黄泽的声音更加冷淡:“一小时内,你记住了。” “不用一小时。”刑从连下了车,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响亮的声音在停车场内回荡。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