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一片。” 他小时候跟人打架了,一身狼狈,就先往树上爬再沾一身泥,好遮盖。 那时他母亲即便看穿,也还是给他理理衣服,抱怨他总爱调皮。 许鹤宁眉眼就浮现着笑意,微微弯腰,半真半假说:“是吃醋了,心里难受呢。” 许母可许久没见他这样了,赖皮又像个孩子一样撒娇,抬手就点他脑门:“丢人不丢人,还男儿大丈夫呢。”说罢,自己先笑开来。 母亲指尖的暖意仿佛能传递到他心湖,方才压抑着的那些忿怨随着那一点在粉碎。 是啊,最难过的其实他母亲。一个柔弱的女子扛起了他全然不知的压力,拒绝了皇帝的相认,只想让他远离那皇宫是非地。 许鹤宁真切地笑,脑袋还夸张地随着母亲手指晃了晃:“儿子就这点出息,只能给您丢人了。” “瞎说,我儿是最好的。” 嫌弃的是她,如今护短的也是她。 许鹤宁忽然就觉得没有什么好怨的,有那功夫生气,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让帝王远离他们母子。 “娘,刘家那边事情有变。你那黑心肝的大哥错手杀人,如今闹得沸沸扬扬,连带二房都被抓进去了。”他简单把今儿闹大的事说来,发现母亲只是微微一闪神,继续道,“后续的事,儿子会去料理,不会轻易就被拖累,就是先跟您说一声。” “你二舅舅也被牵连在内?”许母愣了下,昨夜皇帝没提到。 “对。人在刑部,儿子也没办法去打探过多,不知内里情况怎么样。娘这边有什么想法,可以跟儿子说。” 她二哥……许母犹豫着陷入沉思,说到底,当年的事与她二哥没有关系。 “要是刑部查实,自然是按律法处置,娘不会让你去为难。但如若你二舅舅真是被牵连,你要是方便,那就打听打听罢。” 许母叹息一声。 许鹤宁点头:“母亲的意思,儿子明白了,若二舅舅是个好的,儿子能帮自当帮一帮。” 说过这事,他就告退离开。 许母坐回炕上,却是觉得儿子最后一句话若有所指,定定地入神,不知是在想什么。 正院里,云卿卿窝炕上跟翠芽和李妈妈学打络子。 还有两日就到腊八了,她想着给亲近的各处送腊八粥时,顺带给长辈带几根络子过去,是个心意。 许鹤宁回屋,就见到她盘着腿,低头认真绕这手里的彩线。莹白如玉的指尖缠着线,根根纤长细腻,十分的好看,那只雪白的兔子就窝在她裙面上打瞌睡。 翠芽和李妈妈起身见礼,他直接挤着她坐,害得她分心,缠错了一处:“都怪你……” 云卿卿抬头,朝他皱鼻子。 他手就从她背后绕过,半抱着她抓住她手:“我弄坏的,给你解了。” 说着还真的手指灵活,带着她的手把结给解开了。 然后他抬头看翠芽手中的动作,在云卿卿还发愣中又抓着她手缠了几下:“你看是不是这样。” “你这就学会了?” 她诧异,低头再三确认那打得漂亮的花结。 许鹤宁挑挑眉,松开她手,往迎枕上一靠:“可能以前在船上打的绳结多,看看就学会了。” 语气了有那么些得意。 云卿卿呸他一口,真臭屁。 她裙面上的兔子此时动了动,居然跳到了许鹤宁那里去,许鹤宁盯着那白团子,想到什么伸手就捏起它后脖子。 低头再一看,果然,这该死畜生又在他身上拉撒。 云卿卿侧头就见到这个情景,忍不住笑出声。 也不知道这兔子怎么回事,见到他就跟见到仇人一样,挨着他就要报复他。 翠芽和李妈妈也拼命忍住笑,一人去把兔子接过来抱下去清理,一人已经去喊热水。 “是不是因为你从窝里抓了它,所以记恨了你。”云卿卿笑得不行,络子也丢开了,靠在他肩头看他黑脸,还抬手去描他凶凶的浓眉。 “肯定不可能无缘无故的。” 她如是说着,许鹤宁闻言却是联想到什么,眸光锐利了些许。 这世上可不就是有因有果,他曾经也觉得皇帝对自己太过纵容。 云卿卿可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跟他说起昨夜里自己变成醉猫的事:“我都不好意思去见娘了,从来就不知道自己会醉成那样。” “那晚上你再醉一回给我瞧瞧?”他收起那些让人不悦的思绪,在她脸颊上轻轻啃了口。 就跟她的脸是什么可口的果子一般,却被她嫌弃推开。 “你肯定在打什么坏主意!我方才发现,小日子来了……”她说了一句,下刻脸就皱成一团。 推迟了半个月,她还以为是怀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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