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年,想去哪里都不拦你。”陆无砚的声音是冰冷的,哪里还有平日里半点的温柔。 静心师太睁大了眼睛,恐惧地望着陆无砚。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有一天她的亲孙子会这样掐着她的脖子!而且陆无砚看着她的目光根本不像看着他的亲人。不,根本不像看着一个活人! 静心师太从脚底开始发凉。 陆无砚的手在逐渐收紧,他声音越发冰冷,“还是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静心师太张了张嘴,有些艰难地开口:“那、那个孩子在门外。” 陆无砚眼里的寒意滞了一瞬,他徒然松了手,猛地转身。 禅房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风吹开了一扇,方瑾枝站在雪地里愣愣地看着他。她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了,整个人傻傻的,就像被吓着了似的。 在方瑾枝的身后是层层叠叠的雪山,她站在那里,小小的身影看上去是那么弱小。 “瑾枝……” 陆无砚上前一步,方瑾枝讷讷地向后退了两步,那双干干净净的大眼睛里蒙了一层浓浓的迷茫。 陆无砚便没有再往前走。 他微微侧首,对身后惊疑未定的静心师太说:“收拾东西,马上下山。” 静心师太倒是想拿出祖母的架势来,可是她无助地发现,在这个孙子面前,她心里竟然只剩下恐惧。 回去的马车上,静心师太缩在角落里,不停拨动手里的一串佛珠。方瑾枝缩在另外的一个角落里,低着头,呆呆望着静忆师太临走前送给她的一碗红彤彤的山楂果。 陆无砚一直凝望着方瑾枝。 他想跟她解释,却发现并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他本来就是那样卑鄙丑陋的一个人。方瑾枝只不过亲眼见到了真实的他。 反正,她早晚都会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这般想着,陆无砚竟是有些释然。 回到温国公府以后,得到大太太回来的消息,府里的人都过来迎接。静心师太念了句佛,将面上、心里的惊慌收起来,端庄地下了马车。端出属于静心师太的架子来面对这些亲人。 陆无砚跳下马车,转身看着仍旧缩在角落里的方瑾枝。以前每一次上马车和下马的时候,方瑾枝都是被陆无砚抱上去又抱下来的。 方瑾枝抬头,对上陆无砚的目光,她又匆匆移开了眼,不敢再去看。 陆无砚没有走,就那样等在马车边。 过了很久很久,方瑾枝的小身子才动了动。她抱着怀里的红山楂,小心翼翼地在马车里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马车门。 车厢里一共就那么大点的地方,即使是用挪的,方瑾枝也很快就走到了马车车门边儿。 拉车的马忽然扬起前蹄嘶鸣了一声,将整个车厢带得晃动起来。方瑾枝一惊,匆忙去抓马车的门。红红的山楂果从葵口碗里洒落出三五个,落在雪地上。 她怯生生地抬起头,去望陆无砚。 陆无砚舍不得看见方瑾枝怯生生的样子,他往前迈出一步,将小姑娘从马车里抱出来。 陆无砚明显可以感觉到他怀里的小姑娘身子僵了一下,才慢慢缓和起来。 “我、我……可以自己走的……”方瑾枝抓紧了手里的葵口碗的边儿,没有如往昔那般搂住陆无砚的脖子。 “嗯。”陆无砚也不坚持,就把怀里的方瑾枝放到了地上。 方瑾枝几乎是落荒而逃一般抱着一大碗的红山楂跑回自己的小院,等到她回到小院的时候,藏蓝色的葵口碗里的红山楂已经洒落了一半。 “姑娘,您是自己回来的?”正在打扫院子的米宝儿和盐宝儿疑惑地走过去。 “帮我守门!”方瑾枝没有理她们两个,直接抱着葵口碗里的红山楂回到自己阁楼里的闺房。 方瑾枝一进到她的闺房,入眼就是占据了整面墙壁的两个大衣橱。 她愣愣望着衣橱上精雕细琢的游鱼图案,那些游鱼好像活了过来,变成了温泉池塘里的红鲤鱼。她的三哥哥站在池子边,轻轻一捞,就捞上来一兜子红鲤鱼。 他将鱼兜靠近她,说:“来挑一条。”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