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又将目光落在方瑾枝身上,她不由皱了眉。陆无砚抬首,迎上她的目光,轻轻摇了摇头。长公主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点了头。 方瑾枝茫然地抬头望着陆无砚,她知道长公主刚刚看了她一眼,她不懂长公主的意思,可是莫名觉得有些不安。陆无砚拍了拍她的小脑袋,道:“不要担心,已经没事了,咱们这就回家。” 回到国公府以后,没过多久小皇帝就咳喘不止,咳出的都是黑血,整个人已经神志不清。宫里的太医正快马加鞭赶来,在他们到来之前,只有一个入医撑着。 倒不是寻不到别的大夫,而是说可靠的御医只有入医一个。 陆无砚看着入医发颤的手,说:“别抖。” “是。”入医缓缓舒出一口气,捏着银针的手逐渐平稳下来。 陆无砚捏了捏方瑾枝发凉的小手,说:“瑾枝累不累?你在这里守着没用,我让入烹送你回去好不好?” 方瑾枝摇摇头,说:“可是我想陪着三哥哥,可以吗?” 她看得出来陆无砚虽然一直沉默,可是他很担心。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对陆无砚已不完全是为了讨好而讨好,而是慢慢变成真的在意。 “好。”陆无砚把她抱在膝上,一起静默坐着、守着、等着。 陆家的人陆续赶过来,个个焦灼不安。 长公主大步走进院子里,一边对身边的人下达一条又一条的命令。她望一眼脸色苍白、唇色发黑的楚怀川,立刻转身不再去看。 不是心软的时候。 “如何?”她问。 入烹的额头已经浮了一层汗,她放下手中的银针,跪地说:“毒素还没有完全除去,不能拖延。殿下龙体本就孱弱,一些必需的药材恐伤陛下龙体,引发旧疾。所以……请公主下旨,是否用猛药?”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长公主的身上。她一个人立在大厅的正中,垂在身侧的右手握了一下拳,又瞬间松开。 “用!” “是!”入医得了命令,立刻起身去准备。可是在方子上她并不能一个人做决断,她如今能做的就是倾尽全力开出方子,等宫里的几位御医及时赶到,再加以修改。 长公主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看不出愤怒或是伤痛。 她的第一个孩子还没有出生便夭折了,去的时候已经八个月了。是个男婴,长得不像她,像陆申机。 陆无砚是她的第二个孩子,他在荆国做质子的那两年是长公主骄傲一生中最大的失败。 小女儿芝芝死的时候,她在大辽边境与荆国谈判。当时是盛夏,尸身惧腐,陆家等不到她和陆申机回来,就将芝芝安葬了。 楚怀川刚出生的时候只不过是一个身体孱弱的皇子,上有太子、皇兄,并没有过多的人在意他。所以长公主把他抱回来,亲自照顾。她是他的皇长姐,也是他的母亲。 长公主忽然发现她身边的这些人,一个一个都离开了她。 她转过身,看向陆无砚。 陆无砚一愣,他摇摇头,说:“不行的,不是小时候了,如今我和怀川身量差太多。就算是隔得远,也糊弄不过去。” 长公主点点头,说:“我知道。可是后天就是十五了,上元节晚上的国宴,川儿不能不出现。” “可是宫里的太医们正快马加鞭地赶来,再加上父亲先前的调兵,有心人应该已经起疑了。”陆无砚说。 “对,正是因为那些老家伙们起疑了,川儿才一定得出现。” 陆无砚想了想,忽然说:“太医来温国公府也未必代表受伤的是怀川。” 他又加了一句:“母亲应该可以模仿怀川的笔迹。” 长公主微怔,她的眸子瞬间明亮起来,立刻吩咐身边的人:“传消息回去,本宫围猎时遭刺客刺杀,身受重伤危在旦夕。陛下担心本宫安危,不肯回宫。遂,取消今年的上元国宴!” 陆家的人看着长公主的目光变了又变。表面是掩饰小皇帝身受重伤的事情,可是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