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的男人居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张嘴就是如此无理的反驳。 不过这情形,倒是有点意思了。 梁坤眯眼听着,转头问自己人,“老二,这位朋友,你是从哪儿遇上的?” “办完九爷交代的事,在回来路上刚好碰上一队人马,还和我们问路,这一问一答,再加上他说的出咱们的切口,我才知道原来是客人。九爷,应该不会有假,这可是个货真价实的毛子啊。” 言下之意,是二毛子仝则才更值得怀疑,二当家撇清他带上山的人,对目前的状况自觉慧眼如炬,愈发看那二毛子不地道。 仝则转身,面向梁坤,“九爷,亲笔信和翻译稿件你都看过的,协议也在我手上,哪一点值得怀疑,我可以当面和他对峙。倒是这人凭空冒出来,我想请问,九爷之前有收到亚先生的口信,要再派人上山来么?” 梁坤摇头,一言不发的端详着他,眼里在某一个时刻,似乎闪过了一抹狠戾。 仝则佯装不察,不徐不缓道,“我也没收到,所以我坚持,这个人的来历十分可疑。” 言罢,堂上有不少人都跟着点头附和起来。 “毛子从没派过自己人,这家伙一口的汉话说还挺溜,既有这样人,怎么不早派来?” 保罗在喧嚣声中直着脖子疾呼,“我身上带的才是真协议!原来那份已随着阿里克谢一起失踪,如果有,也一定早被裴谨的人截获,那份不能算数。” 仝则立时接口,“意思是说,我是裴谨的人,你有什么证据?裴谨的确曾拦截过我,被我们用计给甩脱了,这说明他确实知道亚先生和九爷有联系,而你突然半道杀出来,焉知不是他派来离间我们的?九爷,我怀疑此人才是裴谨的奸细。” 听见奸细二字,保罗忍不住大怒,“你……你……你分明是血口吃人……” “国际友人”的成语明显还没学利索,一着急,憋出个吃人来。 众人听得哄堂大笑,再看保罗急得额头冒汗,仝则却是一丝不乱,一时间还真有点分不清哪个假哪个真。 仝则趁热打铁,掏出怀中左轮手枪,往梁坤面前一拍,三分委屈七分光棍的道,“九爷要是不信我,干脆一枪把我崩了,再和他签协议去,看看会不会前脚派人去接火炮,后脚就被裴谨的人包围个正着。” 这话一出,土匪们不免开始未雨绸缪,担心起了自身安危。 有人疾道,“这两个都不地道,关起来审过再说,炮不炮的咱们不要也罢,百十来条枪先统一辽东各山头,裴谨的事容后再说,等咱们势大,那厮自己就会怯了。” 反对派借势揭竿而起,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梁坤平日最不耐烦听这个,猛地一挥手喝道,“都闭嘴,你!”他伸手指着保罗,“怎么证明自己是亚先生的人?” “我有证物,还有协议,那是货真价实的协议,你们不能被裴谨骗了,那个人听说是非常的阴险狡诈,最擅长用细作来骗人。” “所以才收买了一个外国人。”仝则接话接得极快,“裴谨在京都时,和各国使馆都有联系往来,你从前受过他的恩惠吧?也一定不知道,亚先生一贯主张,要用汉人和汉人打交道做买卖,才会更有效率。” 保罗惊讶于这人歪曲事实的本领,不可思议道,“胡说八道!一派胡言!裴谨和我们俄国人的关系一直都很不好。” 保罗鼻子快气歪了,没想到李逵遇上了李鬼,有理还说不清了!心急之下,顺嘴冒出句本国骂人话,“混蛋!” 仝则眉锋一挑,他听不懂俄语,连半句都不会说。心口一紧,久违的急智涌上来——自己不会说没关系,在场众人不也一样听不懂,不论哪国话对土匪来说都如同天书。 “此人暴露了。”蓦地里,只听仝则笑得格外张扬,扭脸对梁坤道,“九爷,这人才刚那句是法语,压根就不是俄国话。”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