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再发觉是假的,于是顺藤摸瓜,便可证明所有的事,都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可那个薛瑞这会儿已下了大狱,”游恒摇头不屑,“况且那么个衰人,本来就是拎不清的主儿。” “他拎不拎得清不要紧,有一个人一定会拎得清。”仝则道,“三爷的母亲,薛太太。这封信交到她手上,她一看就会明白,自然能告诉薛瑞怎么做。毕竟是一荣俱荣的关系,且不说她薛家,三爷到底还是她的儿子。” 他笃定的说完,将另一封信一并拿出来,交到游恒手上,“这两封信送到那两个人手里,游兄应该有办法做得到吧。” 连仝敏的私信都能在海禁时畅行无阻,仝则相信,游参将定然可将此事办得万无一失。 游恒接信在手,却是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可你这信,我怎么瞧不出哪儿不对呢?还有这私章,前些天出门原来就是去刻这个,倒是说说看,那破绽到底是什么?” 仝则有些无奈的睨他一眼,“你以前没见过三爷的私章?” “见是见过,不过说实话,我没怎么太留意。”游恒盯了片刻,兀自不解道,“这打眼一瞅,真瞧不出破绽在哪儿。” 仝则笑笑,伸出手,指尖堪堪落在落款处的谨字上头。 游恒恨不得鼻尖贴上信纸,片刻后,猛地一拍大腿,“是了,我想起来了,以前还做传令小兵的时候听长官提过,少保有个改不掉的习惯,每次写他那个谨,言字旁必要少一横,不光如此,连私章上刻的也是少一横的。啧啧,好兄弟,我说你这观察力还真够精准,这么细微的地方……哥哥我算是服你了。” 仝则对他的吹捧无动于衷,只微微笑道,“微妙之处,那些幕僚一定能看得出,太太是三爷母亲,也必定能看得出。何况这信的内容,本身也不符合三爷的风格。” 游恒连连点头,“这么着,是能快速解决问题啊,只要捅出来,必是轩然大波。少保何等敏锐,将计就计调转枪头,事情很快就会有转圜。别说,你这招是真心不赖。” 好或赖都不重要了,能管用就行,而且最关键是要快,仝则在意的无非这一个字,他可没耐心在这小岛上吹海风晒太阳,苦等个把月没有裴谨的音信。 “雕虫小技,希望能有用。”仝则真心实意的说,“三爷未必想不到,估摸是不屑做,还有事涉薛家,这些盘根错节的关系,由太太出面最合适,薛家经此一事,将来也不好再和三爷闹腾——他虽然不怕小人,却没必要费心思和小人歪缠。” 游恒嗯了一声,笑着赞道,“想得周到。果然是……果然是……” 果然了半天,也没果然出什么新词来。果然是少保的好情郎么?别看游参将舌头都大了,却到底还是说不出口那三个字。 仝则善解人意,接下去道,“都是三爷的人,替他分忧罢了。他把你我留在这,是不想让我们卷进那些烂事,这是他仁义。其实我这两封信破洞百出,算不上高明。将来对薄公堂,三爷一看就知道该怎么破局。” 这话倒不是自谦,因为仝则自己最清楚,为这两封信,他是整整苦熬了有三个晚上。 熬得眼睛花了,手腕子也僵了,幸亏裴谨不是每次写信都只用毛笔,也用鹅毛水笔,那质感趋近于硬笔,不然就算他开了挂,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模仿出一手高段位的毛笔字来。 等游恒收好两封信,这时才想起来好好端详仝则,此刻于灯下细看,只见他眼窝发青,眼中血丝密布,可见确是煞费心神,只是那目光依然清澈坚定,安安静静地散发着一种,其人胸有成竹可以全权信赖的感觉。 “你也不容易,光是这措辞语气就想了好久吧,编这些个东西最费脑筋。”游恒说着一叹,“亏我之前还当你到处闲逛,不知道惦记人,看来哥哥是错怪你了。” 仝则一笑,轻描淡写的回答了他前半句话,“也没什么,并不比做衣服更麻烦。” 关于这点,他没说谎,从前每到发布会临近,那日子才最是熬人。创意这玩意对脑洞要求太高,一不留神还容易和别人撞梗,更有事无巨细全,都需要亲力亲为,那时候仗着年轻身体好,连轴转上几个晚上,靠几包烟也就生生挺过来了。 现在这具身体,虽说年轻,可已算是伤痕累累。他近来精神尤其短,气息也不稳,每每一着急,心口立时像被堵住了似的,深夜平躺下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