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盒玫瑰饼,一盒相思烙。 杨戭轻轻‘嗯’了一声,马车又缓缓行驶起来。片刻,他似乎意识到纪尔岚还躬身站着,便随手指了指,说道:“坐吧。” 纪尔岚道了谢,选了个最靠边,离他最远的位置欠身坐下,一言不发。 杨戭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见她正在端详那两盒点心,默了一会,说道:“我母妃很喜欢。” 纪尔岚讶然,又听他说:“今天是我母妃的忌日。” 杨戭的母妃苏冉,与先皇的姻缘很有几分传奇。她与当今的宋太后宋昭是很要好的手帕交。据说,当年先皇无意间在宋家遇见苏冉,对她一见倾心。几经波折,苏冉终于入了宫,只是,好景不长,在生下杨戭之后伤了根本,最终撒手走了。 纪尔岚对杨戭母妃的事情只听说过大概,她在心里想到,杨戭如今长成这般深沉模样,也不知这其中是否有内情。但,这都不关她的事,她郁闷的是,原来杨戭今日是真的是心情不好,却给她撞见了。 “逝者已矣,王爷莫要太过伤怀。” “已矣……了么” 杨戭喃喃着这两个字,目光仿佛穿过马车帘幕,落在了遥远的旧日时光。片刻,他轻轻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纪尔岚听着他的呢喃之语,心想,看来她是迫不得已要跟着他一起去祭拜了。只是,这一去,她可是怎么也说不清了。 渡王不仅在市井中相助于她,还亲自带她离开是非之地,最后更一同前往祭拜他的母妃…… 这种情形,让人想要忽略都难。 苏冉的故去的仙体自然已入皇陵,渡王此时的目的地是京郊大普渡寺,这里有他母妃的衣冠冢与长明灯。是先皇在世时便常来看望惦念的地方。 从这里到大普渡寺少说也要一个多时辰,纪尔岚干巴巴的坐着无所事事,车内仅有的另一个活人又在闭目养神,她的思绪不由又落在方家的事情上,她细细想着之前的几个假设,都有可能,但都有不合理之处。 而那只扰人心神的‘鬼’在法事之后也没再夜夜歌声,仿佛是真的被驱散了一般。反而让不明事实的人觉得方夫人杀害表姑娘的事情更真了几分。 对方着实狡猾的很。 按照纪尔岚对前世的记忆,方夫人离死期似乎不远了。 杨戭轻轻睁开眼,看见纪尔岚垂着眼睫,半映着光的侧脸上,是脱离于世俗的不可亲近,一副过分深沉平静的幽微神色,他不由诧异。 从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少女之时,便察觉她有所不同。今日亦是如此。十三四岁的少女,正值青春年纪,会如她一般老神在在,毫无窘迫惊惧的坐在陌生人的马车上,一而再再而三的神游天外吗?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毫无气势,连一个小姑娘都吓不住的人。既然不是自己的问题,就一定是对方的问题。“你在想什么?” 纪尔岚神色未动,十分自然的转头,仿佛自己不是低于渡王好几个来回的身份,而是与他平起平坐,甚至高他一等的人物,答道:“是近日遇上的一件难事。” 这是她下意识的举动,是在前世养成的,久居人上的随意和从容。而在她看到杨戭面目的一瞬,马上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了大安,回到了纪家。不禁有些懊恼自己居然还没有适应此时的身份。于是,她又略微放低了姿态,说:“是方府的事。我与方家姑娘一见如故,很是为其担忧。” 杨戭了然。 他虽新近回京,又被皇上勒令在府中养伤,但京中近来发生的大小事情早已摆在他的案前。方府的事情他没理由不知道。只是忽然想到回京路上遇到的刺杀,便下意识的摩挲的一下手指上的伤口。那里只剩下一丝淡淡的白痕。 雷泽的解释是,当时带在身上的解药作用不大,他只好铤而走险,放出大部分毒血,好在有用,坚持到接应的人来救他们。但雷泽是他及亲近的下属,他会不了解雷泽吗?对于雷泽的本事和惯用的手段,他比雷泽自己都要了解。他从来没见过这种手法,但他也只是把这点疑惑放在了心里而已。 因为无论雷泽隐瞒了什么或真的没有隐瞒,都不宜宣之于口。前者会打草惊蛇,后者会让属下心寒。 他的目光落在纪尔岚的面容上细细打量了片刻,问:“本王也听说了方家的事。看你的意思,是要插手么?” 纪尔岚恭敬道:“若能略尽绵力,自然是好的。只是设想了几种可能,都有不足之处。” 杨戭道:“哦?设想了几种可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