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人都知沈娘子与她那死了的赘婿情谊甚笃,这会儿被人戳了伤疤,只怕要心疼死。 众人嘴上哀叹着,笑盈盈抬眼去望沈澜,却见她翠眉颦蹙,哀愁不已,竟好似西子捧心,格外惹人怜爱。 沈澜顺势取了帕子遮住眼睛,呜呜咽咽地假哭了一会儿,方才道:“实在是失礼了,提及亡夫,我心中悲痛难忍。“ 众人正要看她笑话,却见沈澜哽咽道:“眼前欢宴,亡夫却在地下孤零零一个人,我哪里还有脸面赴宴呢?还望诸位夫人恕罪。”说罢,起身离席而去。 众皆惊愕。庾秀娘傻了眼,赶忙起身道:“沈娘子且住。” 沈澜暗自叹息,回身望去,却见庾秀娘将她拉到身侧坐下,又笑道:“方才是我失言了,正要向沈娘子赔罪呢。”说罢,吩咐丫鬟端了一杯茶要给她致歉。 沈澜疑心庾秀娘这是见软刀子刺她不管用,又见她匆匆要走,便要上硬办法了。 沈澜瞥了眼那茶盏,盖子还盖着,也不知里头是什么,可否下了药,便只打算接了茶盏,放下不吃就是了。 谁知那丫鬟不知怎么的,直直往前冲了两步,大半杯热茶泼出来。 沈澜是坐着的,一半袖子还被庾秀娘拉着,躲闪不及,只转过头去,又抬手拿左胳膊一挡。 热气腾腾的茶水,刺啦一下,大半泼在沈澜胳膊上。 “你们做什么!”秋鸢又急又气。一旁的余嬷嬷也慌了神,差点叫出声。 剧痛袭来,沈澜顾不得众人或愕然,或不忍,或幸灾乐祸的表情,匆匆起身。 这亭子旁有一泓小溪,沈澜卷起一截衣袖,只忍痛将半截胳膊泡在流动的溪水中。 “哎呀,可是烫着了?” “怎得这般不知廉耻,大庭广众之下撩起胳膊。” “狗奴才!叫你奉个茶也不会!” 身后传来庾秀娘打骂奴婢,众人或许有些不忍心,奈何不敢违逆了庾秀娘的意思,便也只好低头不语。还有几个捧着庾秀娘,又有几个惊诧沈澜竟将衣服撩起,露出一片雪白的胳膊。 身后一片乱麻,沈澜厌恶至极。庾秀娘作为一个母亲,不好生教导官僧道理,竟还觉得官僧挨了打,她便要出面替官僧打回来。这才想出个先羞辱她,再毁她容的主意。 果真是熊孩子必备一个熊家长。 “夫人,你怎么样?”秋鸢都快急哭了。 “快快!这里有药膏。”庾秀娘打骂了一通丫鬟,即刻吩咐丫鬟去取烫伤膏。余嬷嬷见状,匆匆去取了膏药来递给沈澜。 沈澜哪里敢用庾秀娘的膏药,生怕里头掺着什么,宁可用流动的溪水冲足了两刻钟。 “不必了。”沈澜忍痛,轻声笑道,“我皮糙肉厚的,溪水一冲便是。” 庾秀娘见她疼的额头都是细汗,连鬓发都沾湿了,心满意足道:“你自己不用我这膏药,若是留了疤,可不要来怪我。” 沈澜见她眉眼之间颇为得意的样子,强忍着怒气道:“不会的。” 见她似忍气吞声,咽下了这口气,庾秀娘方才笑盈盈起身,继续宴饮,也不管还在溪水中泡着的沈澜。 “这帮人怎得这样!”秋鸢气狠了,急得直跺脚,“夫人,我们快快回去罢!府里有膏药,这溪水里泡着哪里有用呢!”说罢,便要扯了她回去。 “不急。”沈澜摇摇头,只兀自在溪水中反复浸泡胳膊,任由流水冲洗伤处。 三月春水尚寒,两刻钟后,待沈澜提起胳膊查看伤处时,半条胳膊冷冰冰的,都快冻麻了。 索性那热茶是隔着一层衣衫的,加之沈澜处理及时,胳膊上倒并未红肿。 沈澜松了口气,若真大面积烫伤发炎,高烧会死人的。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