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芳姑娘,天色将晚,不若我送你回去。”林秉忠道。 沈澜摇摇头,“多谢你了,但我想先去看看那名女子。” 林秉忠愣神片刻,连忙道:“我带姑娘去吧。” “不必。”沈澜轻声道:“你在这里看好翠微,别让她乱走动乱说话。” 说着,沈澜带着包袱,踏进了玉容所在的单间。门被锁着,窗户也都被钉死。日影斜斜,日光疏疏,透过窗上七零八落的木板缝隙钻进来,明明灭灭的映在床榻上。 沈澜进来时,玉容已被人从麻袋里放出来,双手双脚被缚,嘴里塞着棉布,只躺在榻上怔怔落泪。 她很漂亮,鹅蛋脸,皮肤光洁细腻有弹性,杏仁眼睁大了显得滚圆,泛着青春干净的美。沈澜猜测,她大概也就十四五岁。 四老爷今年已经四十有二了,女儿比她还大几岁。 大概是觉得自己被强人所掳,即将横死,见沈澜进来,她拼命挣扎起来,双手被粗粝的麻绳摩擦,泪珠从眼角滚落。 且她原本就衣衫不整,这一路颠簸,连抹胸都快散开大半。剧烈挣扎之下,顿时露出了半片雪白的胸脯。 沈澜闷声不吭地打开了包袱。 玉容挣扎的越发厉害,唔唔乱喊,手腕被麻绳磨破皮,眼中惊恐交加,泪水汹汹而下,生怕沈澜拿出一根白绫将她吊死。 包袱打开来,是一套干净的女式衣衫。豆青抹胸,素白中单,沉绿团衫,葱白襦裙,藕合比甲,一应俱全。 玉容微怔,挣扎渐缓,眼泪却一下子落得更凶。 沈澜替她系好抹胸,换上干净的里衣、外衫、袄裙,比甲。 玉容已满面泪痕。 “对不住,方才时间太赶,来不及给你换衣服,叫你难过了。”沈澜说着说着心中酸涩,只觉自己像是鳄鱼的眼泪。 玉容唔唔挣扎起来,似要说话。 沈澜:“你不要喊叫,若答应便眨两下眼睛。”见她连眨两下眼,沈澜这才解下她口中棉布。 谁知一解下,玉容即刻斥骂道:“不要你假好心!若不是你掳了我,我怎会衣衫不整地被几个男人瞧了去!” 沈澜看着她,一阵阵难过:“你知道跟你颠鸾倒凤的男人是英国公府的四老爷吗?” 玉容恨恨道:“是又如何!” “那你便是知道了。”沈澜看着这小姑娘,缓缓道:“你可知道上一个跟四老爷在一起的外室,人如何了?” “你、你莫要吓唬我。”玉容年岁尚幼,闻言心中害怕,便有几分瑟缩。 沈澜平静道:“上一个外室,是贱籍,被四老爷的妻子四太太捉奸在床,押回了国公府。” 玉容打了个寒颤,忍不住问:“然后呢?” 沈澜继续不疾不徐道:“那是冬季,京都鹅毛大雪,白茫茫一片。四太太允诺,只要她能熬过十棍,便放了她。” “她欣喜地答应了。可受刑杖是军中足有手臂粗的榉木杖,还要袒衣露股,受众多丫鬟婢女围观。十棍过后,她人还活着,能喘气,当夜发了高烧,没药没大夫,死了。” 她听念春说起来的时候,对方尸身已凉透了。 “方才,若不是我将你掳走,来寻你的就不是我,而是四太太了。” 玉容情不自禁的,上下牙齿咯咯磕碰起来,沈澜的话如同一捧凉水浇在心头,冻得她浑身发抖。 沈澜怜悯地看着这个小姑娘。她之所以要插手此事,不仅是为了完成工作,更多的是想救这个外室一命。 “姐姐!姐姐!你救救我!”玉容大哭起来,“我不是要跟四老爷的。我不是!我不是!” 她太恐惧,太害怕,一股脑的都倒了出来:“春芳姐姐得花柳死了,燕子怀孕被鸨母灌了碗堕胎药,孩子没下来人先没了,月娘拼命接客攒了银子要赎身,鸨母趁她不在翻箱倒柜拿走了所有银子,月娘上吊死了!寒霜遇到有癖好的客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