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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做妾 第8节


    过了一会儿,裴慎突然道:“说你挠痒痒真是高估你了,蚊子叮的都比你强。”

    沈澜本来就擦的满头大汗,闻言心头火起,柔声道:“爷,奴婢力气不够,不如叫个侍卫进来给爷擦背。”擦!最好擦了你的皮!

    裴慎也不回头,只摆摆手道:“喊了侍卫,要你有何用?你那月俸是白拿的不成?”

    月俸?沈澜一顿,便小心试探:“爷,这月俸是多少?”

    裴慎回头看了她一眼,暗道成日里惦记那点银子,果真是出生卑微,见识浅薄。

    “不知,照旧例走便是。”裴慎冷声道。

    沈澜愣了愣。想来也是,裴慎哪里会知道一个婢女的月银。

    有了这一出,裴慎忽又不耐烦地摆摆手,“你且出去。”

    沈澜莫名其妙,不知道此人发的什么火。但她乐意不擦背,甩开锦帕告退。

    裴慎见她转身就走,只蹙眉道:“去哪儿?且去外间榻上守着。”

    沈澜无奈,出了净室去博山炉内隔水熏炙蓬莱香,换上芙蕖簟,铺好天水碧杭绸薄被,拂下水墨白棱纱帐上缀着的玉钩,帐内日光昏昏,裴慎阖眼枕在竹枕上,呼吸渐绵长起来。

    沈澜便躺在离床不远处的美人榻上发呆。只是屋内一片安谧,唯香气袅袅,连阳光都显得闲适。渐渐的,她意识昏昏,朦朦胧胧睡去。

    作者有话说:

    万历会计录中记载,小麦每石0.8两,绿豆每石0.7两,一石约有180斤左右,根据严艳《明代白银与铜钱比价问题研究》,万历年间一两银子1000文,换算过来绿豆大概是4文一斤。

    我数学不太好,要是算错了,大家直接指出来就好。

    第7章

    裴慎精力充沛,只小睡了一个时辰便醒,拂开纱帐,见不远处美人横卧,香梦沉酣。

    走近了才见她薄被半搭,鬓乱钗横,眉眼纯稚,唯一点缬晕染于香腮之上,露出半截雪白的玉臂横陈在胸前。

    或许是听到了脚步声,沈澜霎时惊醒过来,懒起无力,只一双翦水秋瞳泛着盈盈脉脉的水光,迷蒙地抬眼,便露出几道被竹簟压出的痕迹。那几道红痕在她雪白的香腮之上,如雪里红梅,清极生艳。

    裴慎呼吸发紧,看了一会儿才移开视线,玩笑道:“怎么?睡了一会儿便认不出我了?莫不是被玉簟压坏了?”

    闻言,沈澜伸手摸了摸自己脸颊,才发现左脸似乎被竹席压出了几道痕迹。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起身,垂首,肃立。又是平日里那副安静谨慎,恭顺的样子了。

    “爷,奴婢失职,竟睡着了。”

    裴慎心情不错,笑道:“你生得这么好,只穿粗布麻衣着实可惜了。”

    沈澜哪里敢装扮,她只想安生熬完三年,便说瞎话哄他:“大人正守孝,我哪里好穿红着绿?”

    提起“守孝”二字,裴慎面色不变,只一双眼睛冷若冰霜,寒意森森。好似替恩师守孝,不是心甘情愿,倒像是被迫似的。

    沈澜低着头,一无所觉,只奇怪裴慎为何不说话。半晌,才听见裴慎道:“不必大红大紫,只是你这身实在破烂了些,没得丢脸。”说着,便喊人进来:“陈松墨,且去唤几个绣娘来。”

    陈松墨一时惊异,爷平日里哪里耐烦折腾这些,丫鬟婆子穿什么他是素来不在乎的。

    他心里有了盘算,也不敢多看,便告退离去,径自去寻绣娘。

    沈澜还以为裴慎要给她发工作制服,心道也不知道将来辞职了,这些衣服要不要还。若是不必还,那辞职后卖去估衣铺,还能挣一笔。

    此时已是半下午,裴慎尚未用膳,沈澜便取了午膳摆上桌。

    蟠桃饭,碧涧羹,鲜鱼虾做成的山海兜,松花黄与练熟蜜制的松黄饼,新鲜的马齿苋汆水青翠欲滴,活鲤清蒸后鲜甜味美,菱角白嫩爽脆。

    沈澜立在他身后,咋舌不已,都说三代方知穿衣吃饭,可见裴慎果真是钟鸣鼎食之家出身,这一顿饭,造价未必高昂,但俱是夏日时令蔬果,取得便是应时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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