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澜被他威胁,又见他冷冰冰的样子,心知对方已然不耐,若再争下去,恐怕真要被治罪打死。 罢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且先安抚他,熬过这一遭再逃跑。 “民女愿伺候大人。”沈澜假意恭敬道。 见她这般恭顺,裴慎神色和缓道:“你原来叫什么?” 本想说“沈澜”,转念一想,本名得等她逃出去再用,便说道:“绿珠。” “绿珠。”裴慎瞥她两眼,笑道,“倒也贴切。” “只是意头不好,况且你既做了丫鬟,当换个名字”裴慎随口道,“已是六月,花团锦簇好时候,便叫沁芳吧。” 沈澜素来秉持除死无大事的原则,能屈能伸道:“是。” 裴慎瞥她一眼,沈澜会意:“奴婢谢过爷赐名。” 见她恭顺,裴慎便温声道:“你在刘宅待了多久?可曾听过刘葛这个人?” 沈澜刚才听他们提到账本,想来对方是为了找什么账本才去的刘宅。账本这种东西素来隐秘,既然能查到这般隐秘的东西,恐怕已经知道许多东西了。 思忖片刻,沈澜老实道:“待了七年,刘妈妈自称攀上了盐商刘葛才做了瘦马生意,对外宣称本家。只是上一年刘葛来挑瘦马时我亦见过,刘葛起身时,刘妈妈靠的很近且扶了他一把,这二人恐怕是姘头关系。” 见她说起姘头二字面不改色,裴慎心道果真是瘦马出身,不知廉耻。恐怕避火图、浮诗艳词也是学过的。 裴慎一时间心生不喜,淡淡道:“不过是靠的近罢了,你又怎知俩人关系?” 沈澜二话不说,往林秉忠的方向走了两步。林秉忠下意识后退半步,低下头去不敢看她。 “大人,这才是正常男子见了女子的反应。” 裴慎定定地看了她两眼,见她靠近林秉忠毫不害臊,反倒林秉忠低头红脸的,一时间只觉此女果真是浮花浪蕊,放荡至极。 他那点心思也淡了,便冷哼道:“你且下去。” 沈澜不知他为何阴晴不定,不过不必伺候他,便高高兴兴地走了。 这会儿已是天蒙蒙亮,有丫鬟早起扫洒庭院。 沈澜进了后院,颇有自知之明的问道:“敢问这位小妹妹,府中下人住何处?” 正扫洒的小丫鬟抬起头来,骤然见了沈澜的脸,痴痴梦梦好一会儿才回神道:“你是……?” “府中新来的婢女。”沈澜道。 那丫鬟名叫坠儿,此刻呆呆地哦了两声,方带她去往下房。 前任扬州巡盐御史将盐漕察院修建的颇为宽敞,再加上院中仆婢稀少,即使是下房,也足够仆人们一人一间。 沈澜随意挑选了一间离不远不近的下房,躺在榻上。 她足足一天一夜没睡,又四处奔波,心神紧张,这会儿躺在床榻上,本想理理思绪,看看日后的路要怎么走,偏偏一沾着枕头便睡着了。 她睡得香,可书房里,裴慎却毫无睡意。 第5章 书房内,侍卫林秉忠抱剑而立,正禀报情况:“带了两个人去正房,吹了些迷烟进去,又怕那鸨母醒来,便敲晕她后才四处详查。” “其余的倒也没甚怪异之处,只床榻四周地上俱有划痕,这床恐怕时常移动,我等移开床榻后发现有几块砖明显没砌死,便找到了账簿。” 说到这里,林秉忠的脸微微发红,含糊道:“还找了件鸨母的衣物塞了进去,只要不把包着账本的包袱打开来看,或许能糊弄过去。” 裴慎不置可否:“既是床榻时常移动,恐怕刘葛每次去刘宅都要查看账簿。下一次再去,他必定会发现账簿丢失。” 裴慎说到这里突然嗤笑:“不过也不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