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小傻子地趴在身上睡着,陆淮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双眼仍旧清明,静静凝视黑暗中的虚空。 他还有件事没说。 遇到黄婷的第二天,他就安排老伙伴着手调查,向来以高效率闻名的老伙伴,查了半个月都没查出所以然。然而事发后,短短五六个小时,警方那边得出详细信息。 这算什么? 来自剧情的蒙蔽和恶意? 陆淮不信。 他不信剧情也不信命,眼波流转间想到了乔乔。 林晚把乔乔送出国,是眼不见心不烦,顺便岔开男女主的碰面;而陆淮,他盘算的是乔司南在国外势力不足,即使乔乔出事也鞭长莫及。 清冷的月光从窗帘缝隙中洒进来,照亮陆淮半边深沉的面庞,他是真正的恶魔。 从未被净化。 —— 啪嗒,啪嗒,啪嗒。 身后的脚步声沉而稳定,隔着五米距离紧紧追随。路过转角垃圾堆的刹那,乔乔抓住时机瞥一眼废弃的镜子,从中捕捉到又高又壮的身影,仿佛与暗夜融为一体。 男人,黑人,平头。 又是他。 今天才周五,黑人已经第八次出现在她的眼角余光中。次次大摇大摆,查觉她的目光,还嬉皮笑脸吹口哨,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 “hey。” 他伸长胳膊的姿态像极了黑猩猩,乔乔厌恶地别开眼,加快脚步拐进路边的华人酒吧。 五分钟之后再探头,黑人仍然在门口游荡,脚步轻快甚至踩起了滑步,咧嘴笑开,露出一口白森森的大牙。 滑稽小丑不自知。 乔乔冷淡转身,穿过曲折的走廊和桌椅,熟门熟路地走进更衣室,边换衣服边思索:这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乔司南可能暗中关注她,但不会找这种人。 林晚? 几次交锋足以证明,林晚主动性很弱。 左脸被打巴掌,她还左脸;右脸被打,则还右脸。人家打她一个巴掌,她绝不会打回两个巴掌。林晚做事很直,应该不会使这种恶心人的花招。 陆淮。 这个名字跃然脑中,乔乔眼神微变。 真是个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答案啊。 整理衬衫,抹去唇上残留的口红。乔乔弯起月牙眼,镜子里的年轻女孩近乎素颜,浑身灿烂;翘起单边嘴角,则变得又坏又邪。 女人的话,皮囊是最有用又最没用的东西了。但至少要感谢林清清,留给她最后的绝地反击的漂亮皮囊。 笑容慢慢降下来,乔乔推门,没走两步便被叫住。 “乔乔!” 是值班经理,他摸了把汗,大气还来不及喘,连忙压低声音叮嘱:“那群公子哥又来了,你千万别再惹他们生气,不然这次我都保不住你。” 乔乔点头。 时间逐渐流逝,深夜的狂欢拉开序幕。酒吧中灯光闪烁,台上的钢管舞脱衣舞绚烂夺目。如斯糜烂场景,她左手托着酒盘,右手放酒,表情依旧淡淡的。 “哎呀今天又是乔大小姐亲自服务,这我们怎么好意思,是不是呀姐妹们?” 浓艳的妆容,紧身的服装,神态浮夸而狂妄,成日醉生梦死不知所云。富圈子里最受人指点的就是此类留学在外的纨绔。 乔乔冷眼看着。 以前她总觉得自己和她们不同,她看书看画学书法,钢琴芭蕾才艺无数,足以傲视她们。如今才愿意承认,至少乔司南有一句话说得对。她太狂妄,目光短浅,竟然满足于与垃圾相比。 比上不比下,步步高升; 比下不比上,渐渐消亡。 视线横扫过熟悉的男女,乔乔全然不把女生的挖苦放在心上,眼皮起落,手中的酒瓶刚沾桌,不小心摔了一地。 “好哇!” 穿背心和短裙的女人双眼一亮,“我们点的是最贵的酒,这下怎么办?重新赔一瓶?” “都被赶到国外当服务生了,赔得起吗?” “听起来和丧家犬似的哈哈哈哈哈。” 她们哈哈大笑,乔乔垂着头,从领口延伸出一截粉白柔腻的脖颈。 “我赔不起。” 她抬眼,表情不慌不乱,“比起赔钱,你们应该更想让我做别的事不是吗?” 众人一愣。 曾经的乔乔身世和样貌都不错,很受男生欢迎。女生们前几回来,冷嘲热讽把难听话说尽,这位落魄大小姐都不声不响的承受,因此才把男生们带来,想让他们看看昔日小公主的狼狈样,尽早死心。 谁知道她今天发作? “又在男人面前装模作样。” 有人私下咒骂,有人出面做坏人,手指往地上指,一字一句道:“没钱赔也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