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记得这些陈年往事了。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过去已淹没,前路还得她自己去走,你操心再多也是无用。” 甘氏道:“我倒不是操心她,只是母亲因六妹妹的事受了不小的打击。她向来最疼六妹妹,如今六妹妹虽被送走,可此事到底还未完全淡去,总还有些个闲言碎语。她只要出去,就能听见,只能天天关在家里,心情难免郁结难抒。” “她是你母亲,你若担心她,闲暇之时去看看不就好了?三婶子也不是那么迂腐古板的人,会理解你一片孝心的。” 她的孝心,三夫人当然知道了。甘氏自嫁进陆家,处处周到,对长辈相当恭谨。三夫人若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她侍候汤药比亲女儿都亲。三夫人经常夸她孝顺。从前她和陆六郎关系不好,三夫人还为她说过好话。 “这些日子,各种事情接踵而来,你又是坐月子又是养伤,儿子的满月宴都没办。等腊月下旬,再补办个百日宴吧。” 甘氏的儿子生下来就是三夫人这个婆母在照顾,早已取了名字,叫做陆易淳。 “也好。” 提起儿子,甘氏眼神也柔和了下来。 “对了,长姐他们是不是快回来了?” “嗯。” 这次围剿岳侯手下作乱,薛策立了大功,陛下已令中书省拟了圣旨,召他入中枢任职。陆非澜自然也要跟着一起回京。 不止他,齐纠和江沅也都各自升了官。 女儿终于要回京,最高兴的莫过于安国公夫人了。她早就吩咐下去了,要给女儿女婿办一场接风洗尘宴。 陆非澜一家是十月下旬回来的。陛下特意赐了府邸给薛策,就在内城,离国公府就隔了一条街,很近。他们得安置好行囊,晚上才来国公府赴家宴。 国公府已经许久不曾这么热闹过了,老太君得闻长孙女回京,十分高兴,特意让其他三房的人也过来一起吃家宴,大家一块儿庆贺庆贺。连吃了两年斋饭的陆少颖,都出了佛堂。 她从前在闺阁时,和陆非澜关系最好。上次陆非澜匆忙回京,姐妹俩都没来得及说上两句话她便又走了。如今可算是久别重逢,自是激动非常。 用过晚宴后,陆非澜便没回去,就在国公府住了下来。 安国公夫人红着眼睛,拉着她说了许久的话。 “十八年了,总算回来了。只可惜你父亲和三郎九郎他们都去前线打仗了,非烟也不在…” 陆非离拍拍她的手,也有些哽咽。 “娘,以后我们就在京城安居了,得空了我便回来看您。妹夫再过两年,也该入京任职了。那时父亲他们也该回来了,咱们全家也就能再次团圆了。” 安国公夫人按了按眼角,笑骂道:“儿子都那么大了,还这般没规矩。既已为人妇,就该相夫教子,哪能时常想着回娘家?” 陆非澜笑出了眼泪,“娘,许久没听您这么教育我了,还真是…想念得紧。” 安国公夫人稳了稳情绪,又给她擦干眼泪,“你们姐弟几个,你是最要强的,从不轻易落泪。非烟幼时淘气,打碎了你们父亲最喜欢的一方砚台,被你一骂就跑到我跟前哭,你还说她没出息。陆家的女儿,就算不上战场流血,也不能动不动抹眼泪流鼻涕。如今自己倒是哭上了,若是给非烟瞧见了,非得笑话你不可。” 想起幼时旧事,陆非烟也忍不住笑了。 “她敢。等她回来,没准儿哭得更厉害。” 安国公夫人也笑。 “对了,你方才也见到你三妹妹了。她回来两年多了,这两年一直在静心礼佛,性子也变了很多。不过瞧着,总是不大开心,都不怎么爱笑了。从前在家的时候,你们俩关系最好,明日你过去,和她叙叙旧吧。” “嗯,好。” 陆非澜多年未回京,对陆少颖这个堂妹的事儿也知之甚少,只知道她和夫君和离回娘家了。想来这些年也甚是不如意。 第二天,陆非澜便去了陆少颖那。 “我听母亲说,你这两年都在精心礼佛,还在想你的性子怎么能安静得下来。眼下瞧着你这佛堂,虽简陋,倒是别有一番风韵。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