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了最亲近的人。陆四郎是个男人,不可能天天窝在后宅里和女人孩子打交道。吕氏对这个庶子也不上心。最稀罕他的,就属四夫人了。可再好,那也是长辈。 音姐儿对他好,他自然下意识的亲近。 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好坏,可不是只是因血缘牵绊的。 有的人生来便是骨血至亲,偏偏话不投机半句多。可有的人,明明陌路相逢,却因性情相投而奉为知己。 嫡出和庶出也并非天生仇敌,说到底,一脉相承,也流着一样的血。 陆家九子,脾性各异,不也关系和睦么? 也不能说吕氏狭隘,毕竟琨哥儿是她丈夫的庶子,她心有偏见,也在情理之中。可不能因为这个,就对自己的女儿诸多要求和限制,那对音姐儿不公平。 音姐儿每次去看琨哥儿,都很开心。还会与季菀说一些琨哥儿的习惯,比如琨哥儿喜欢咬手指头,喜欢笑,还会把琨哥儿尿床当做趣事说给季菀听。她将自己编的蚱蜢送给琨哥儿,琨哥儿喜欢得很,一直冲着她咯吱咯吱的笑。 吕氏见她这么喜欢琨哥儿,倒是对这个庶子上心了几分。 但没过多久,她便又诊出了喜脉。喜不自胜,便将琨哥儿丢给丫鬟嬷嬷照看,自己则一心安胎。 蒋氏也在六月初平安生下一个男孩儿,取名陆尔濯。 陆家这边喜事连连,周府那边却传来了噩耗。 周老太师病危。 这并不突然,事实上他老人家近年来身体都不大好,毕竟一大把年纪了。去年八十大寿,兴许沾了喜气,好转了些。可就如同回光返照一般,养了一段时日,又不大好了。 熬到如今,已是不易。 理智上知道生老病死乃自然规律,没谁会是例外。可情感上,季菀还是免不了感伤。 她记得,初次入宫的时候,是周老太师带她去的。当时她满心惶惑,周老太师闻言安慰,言语中尽是关切和慈爱。 每次她带孩子回周府探亲,他也都乐呵呵的,高兴得不得了。见到行哥儿,还会考他功课。行哥儿口中抱怨高祖父严厉,心里却对他很是崇拜亲近。经常在父母面前说高祖父学问高云云。 得知高祖父病了,行哥儿着急得不得了,吵着要去看他。 陆非离还未下朝,季菀便一个人先带着孩子们过去。她心中知晓,这次太祖父怕是熬不过去了。 她一左一右牵着两个孩子进去,屋子里早就围满了人。 周言,周长儒夫妇,周长清夫妇,以及府里的少爷姑娘们,全都在,个个神色悲戚,女眷们大多眼角有些湿润。母亲周氏比她先来一步,站在床侧,眼圈儿红红的,强忍着没哭。 季菀刚才进来的时候,刚好和背着药箱的大夫擦肩而过。大夫的神情,已说明了一切。 是以人人面容悲痛。 见到她来,周氏立即道:“阿菀,快,你来看看…” 话未说完,已经哽咽。 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季菀再是医术高超,却也不能真正起死回生。人的寿命到了极限,再多的灵丹妙药也无用。 纵然如此,季菀还是上前,给躺在床上形容枯槁的老人切了切脉。 老太师微阖着眸子,已是虚弱至极,面上却无痛苦之色。 “不用麻烦了。” 他已病入膏肓,声音自然不那么中气十足,却还算稳当。 “都不许哭。” 他缓缓睁开眼,扫视了一圈儿屋里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