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卡兰玩累了,他就陪她坐在长椅上,在她的强烈要求下买一支很大的甜筒跟她分享。爱丽丝在蹦床上玩耍,看起来非常满足。 卡兰拿着甜筒的时候,希欧维尔会忽然低头吻她。 他尝起来是酒精或者消毒水的味道。 干净到有点刺激性。 “爱丽丝在看呢!”卡兰红着脸推开希欧维尔。 “没事……没事的。”希欧维尔的声音听起来很忧虑,“不要怕。” 卡兰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从游乐园回来,重新回学校上课。 第三年,第四年,毕业,然后保送研究生,在国外读博,回校任教,时间过得像光一样快。 修正案顺利被推翻了。 因为种族问题归地方政府管。部分地方因为黑发人口数目过大,无法彻底执行,产生了灰色地带——也就是地下学院。这样一来法案就名存实亡了。随着时间推移,反对人数越来越多,最终下议院还是通过表决,确定修正案无效。 歧视问题仍然存在,而且很严重。 卡兰归国任教后,几乎是首都大学绝无仅有的黑发讲师。她面临很多困难,这些是希欧维尔无法帮助到她的,她必须自己面对。 希欧维尔花了很长时间搞定离婚官司。 蒂琳夫人如她本人所愿,体面又富足地走出了荆棘鸟庄园。不到半年,她就在姐姐斯诺莱特的介绍下认识了北欧国家的一名大公,成功地,再一次地嫁入豪门。 拉斐尔顺利毕业,进入市政厅工作。 阿诺在国外搞地下摇滚,居然也稍微混出了一点名气。 爱丽丝一天一天地长大,几乎是集成了希欧维尔和卡兰的所有优点,美丽优雅又善良知性,她的手术也很顺利,术后完全没有副作用,她健康快乐地成长了。 她和卡兰不同,对学术不感兴趣,反而非常喜欢艺术——这应该是受纳什莉夫人的影响。 她高中就加入了城市交响乐团,开始全球巡回演出。 在她十八岁那年,卡兰提出再去一次游乐园,回忆一下他们的过往。 希欧维尔带着她们回到了那个空无一人的游乐园。 卡兰重新坐上了跳楼机。 她再一次地感觉到了,熟悉的,用力压迫着心脏的感觉。她从机器上走下来之后,希欧维尔担忧地扶住了她:“卡兰?” “我没事。”卡兰说。 “卡兰?”希欧维尔还在叫她。 卡兰觉得周围很模糊。 “不要睡过去。”她渐渐意识到这不是希欧维尔的声音。 声音扭曲,嘈杂,有男有女,全部混合在一起。 “卡兰,没事的,坚持住。” “不要怕,我们都在这里呢。” “再坚持一下,保持意识清醒,很快就好了!” 然后这些声音又渐渐全部变小。 卡兰感觉自己回到了游乐场,希欧维尔扶着她,问她:“你没事吧?” “没事……”卡兰不太确定地回答。 她看着希欧维尔,慢慢皱眉,踮起脚吻了他的唇。他们轻轻沾过彼此,安静又深刻地拥抱,希欧维尔的力道仿佛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卡兰感觉到胸口被压迫的疼痛。 她推了推希欧维尔,他顺从地放开她。 “卡兰……”他在叫她名字,声音有些痛苦。 这一分痛苦带来的真实又迅速将卡兰从游乐场拉走了。 嘈杂的声音不停地回响在她耳边。 包括主刀医生的指挥声,各种仪器的震动和滴答,甚至有某个医护人员在放钢琴曲。 “她醒了!” “数值已经开始稳定了。” “她恢复意识了!”赫洛夫医生忍不住说了母语,“奇迹,这是真正的奇迹!” 过了不知道多久,卡兰感觉她被推出了手术室。 刚出门就有人握住了她的手。 希欧维尔跟在病床边上,卡兰从模糊的视线中看见他下颌的胡茬。 手术持续了很长很长时间。 她在抵达病房之前就沉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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