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者兼有。”希欧维尔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戴维斯总是很难从那张过分美丽的面孔中看见情感。 他是天生政客。 没有情绪又能煽动情绪。 戴维斯提议道:“如果你实在不满,我可以把阿诺送进军校。” “他不到三天就会吵着回来的。”希欧维尔还没想好要拿阿诺怎么办,“等开学前再说吧。” “那么……”戴维斯轻轻放下杯子,用谨慎地口气问道,“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希欧维尔注视他良久:“是的。” 戴维斯稍出了口气,又摊手问:“没有任何嫌隙?” “没有。”希欧维尔从座位上起身,手握着权杖,平静道,“没有任何人的继承权会发生变化,也没有任何人会被惩罚,我们仍是最坚固的同盟。” 戴维斯也起来朝他欠身:“我会把后续工作处理干净,希望能在新年看见你和蒂琳的二十周年纪念照,公爵大人。” 他温和微笑,像一位普通的慈父。 “当然。” 午夜茶会很快结束。 希欧维尔出门时,用余光看见阿诺从走廊尽头闪过。 不知道他躲在那里等多久了。 他也许觉得自己会被单独教训,但是希欧维尔其实没空管他。 卡兰还在急救站抢救。 她在车上休克过去,希欧维尔把她转送到急救车上,然后带回庄园。 她身上没有外伤,最多有一点浅浅的淤青,这些明天就会消失。但希欧维尔放不下心,她看起来真的太糟糕了,那双眼睛里看不见神智,空洞到可怕。 在最黑暗最黑暗的时候,她眼里仍是有火焰的。 可现在没有。 希欧维尔走出城堡的时候,管家忽然走过来,跟他悄声说道:“公爵大人,有记者在门口……” “为什么会有记者?戴维斯伯爵没有处理吗?” “不,不是采访今晚这件事的记者。”管家递给他一张名片,“是《风光之下》的专访记者……” 希欧维尔不耐烦地用权杖挡开这张纸:“为什么他们还不死心?荆棘鸟庄园不欢迎纪录片镜头。” 他赶往急救站,卡兰静静地躺在玻璃房里。 他想起来,其实他是准备了圣诞礼物的。 但是那天圣诞节,他们相处并不愉快,礼物也就没能给出去。卡兰从来没给他准备过礼物,这当然,某种意义上也是好事——她不会知道他什么时候过了四十岁生日,也不用祝愿他圣诞节跟他自己的家人过得快乐。 他送出的礼物或许还有三分浪漫。 但这件事一旦由卡兰搬上台面,就变成丑陋无比了。 正如她自己说的。 他们并不是能互赠礼物的关系。 希欧维尔静悄悄地走进去,皮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病房里只留一盏蓝色夜灯。 希欧维尔站在床边,伸出手,慢慢撩起一丝枕上的黑发。 卡兰没有感觉到,她皱着眉,看起来在昏迷中仍十分痛苦。 希欧维尔发现她太脆弱了。 她会不会只在他面前,是强大又充满挣扎的生命力的? 塞勒斯也好,聚会上的那些贵族也好,都可以轻易将她打破。 唯独他不可以。 为什么唯独他不可以? 希欧维尔觉得有股奇异又扭曲的力量在驱使,他顺着长发,碰到卡兰的脖颈,纤细脆弱,毫无防备。 他可以。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