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一面陷入回忆的时候,林樊已经找到了要找的东西,转身拍在桌子上,冲他招了招手。 叶以谦走近,才看到林樊找的东西是一套自己做的色卡,上面是颜色,下面是林樊字迹清秀的标注。 看得出这套色卡已经做了很多年了,卡纸的边缘已经微微有些卷曲,怪不得她一直翻来翻去的,八成是很久没有拿出来用过了。 林樊将色卡塞到叶以谦的手里,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指了指自己,说道:“你来考考我。” 叶以谦终于有点严肃地敛起了眉。 虽然林樊一脚踏进绘画领域和她的父亲有莫大的关系,可当初她能够很快崭露头角,却完全是凭借着自己的天赋和悟性。 线条之流畅、构图之精巧,这些普通人通过反复多年的刻苦练习也能达到的技巧性的东西暂且按下不提,单说对于色彩的敏感度,林樊就要比别人高上不止一点两点。 就和有些做音乐的人天生有绝对音域、有些舞台表演者天生就是黄金比例的身材一样,林樊天生就色感极强,她眼里的世界,颜色被划分得更加细致,更加缤纷,甚至可以说,林樊眼里的世界,和普通人眼里的世界,是不一样的。 因为天生如此,林樊原先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特别的,还是一个偶然的机会,她就颜色调和的问题同当时的老师起了争执,林樊觉得根本就有差异的两个颜色在老师的眼里竟然没有什么区别,问过了班上的其他同学,也都说没有差别,林樊觉得奇怪,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悄悄地查了不少资料,又七七八八地看了好多书,这才隐隐约约明白,原来自己看到的世界一直和别人不一样。 其中一篇论文的结尾写到,像她这样的人,眼睛是上天给的恩赐,是特别的存在。 林樊将这一句话记得很牢,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在林樊考上天卓,第一次看到“特别的”奶茶店的时候,一眼喜欢上了这个名字,才开始了长达三年的买牛奶行为。 特别的存在,这话说得俗一点,大概叫“祖师爷赏饭吃”。意识到自己眼中的世界和别人不一样以后,林樊就对写写画画的事情越发地感兴趣了起来,拿起画笔的时候也更加地有了自信,自信到她甚至以为,早晚有一天,她也可以成为某座金字塔塔尖上的人,成为可以和叶以谦并肩而立的优秀耀眼的人。 叶以谦不明白林樊为什么忽然要他考她,可是林樊既然说了,他就认认真真地去做,大手遮住色卡下方的标注,一张一张地拿给林樊,无论他怎么调换顺序,前后几张色卡的颜色怎样相近难以分辨,林樊只扫一眼,就能准确无误地说出颜色的名称。 褐灰色、浅橄榄灰、煤灰、黑灰、暗灰、混凝土灰、石墨灰、花岗灰……有一些颜色叶以谦叫不出名字,还有一些颜色,叶以谦根本分辨不出来有什么区别。可是林樊不一样,她就坐在他的对面,像一个胜券在握的女王,如数家珍地一个个区分开来。 不知道林樊什么时候关上了窗子,双层真空的玻璃窗完美地将一切噪音都隔绝在了窗外,屋子里静静的,除了叶以谦翻动色卡的声音,就只能听见林樊清爽的嗓音,笃定非常。 一套色卡很快就全都考完了,林樊竟然一个颜色都没有说错。叶以谦将色卡整理好想要还给林樊,却被推了回来,后者很快站起身,将他拉出了书房,走到客厅打开了电视,指了指身侧的沙发,“你再考我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