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的手忙脚乱非礼勿视, 逐渐变得色即是空心如止水, 管他是谁、长什么样, 躺上手术台的统统归类于待宰病患。 薄家人生而美貌, 美人看多了就习惯了,令梨天天对着薄念慈洗眼睛,自以为免疫了美色误事的攻击。 自以为。 做人不能太自信,令梨悟了。 她浅浅欣赏了一番眼前的美景,侧身拿起放在医书上的毛笔,挽起袖袍蘸上墨汁,墨色的笔毫划过薄念慈小腹。 笔下的身躯有一瞬间的颤抖,又缓缓平歇,皮肤绷直。 “我先做个标记,等会儿好下刀。”令梨解释道,她体贴地问,“若是觉得痒,我把你的眼睛蒙上可好?” 失去视觉,触觉倍加敏感,她到底是体贴他,还是故意折磨他? 薄念慈短促地摇了下头。 令梨也不勉强,蘸着墨汁认认真真地勾勾圈圈,权衡思量了好一会儿。 “我把香点上。”令梨拎起一只燃烧的蜡烛,烛芯凑到紫香上,亮起火红色的星点,袅袅紫烟弥漫在床幔间。 紫香的香气能麻痹屏蔽人的痛觉,这香十分罕见珍贵,令梨威逼利诱才让薄山岳想法子寻了来。 薄山岳送香来时的表情憋屈又质疑:你早知有此香,为何不分青红皂白一剑把我拍晕?我后脑勺现在还疼得厉害。 令梨冷酷无情地把他轰出去:怎么,瞧不起我们剑修一脉相传的物理麻醉手段吗?快准狠,除了后遗症脑震荡外没有丁点儿缺陷,堪称剑修之光。 脑震荡又算得了什么缺陷,笨蛋美人的人设如今多吃香啊,令梨好心好意才一剑柄把他拍晕的,不知感恩。 紫烟弥散的速度很快,令梨感觉到手掌下的身躯渐渐舒缓,软绵的绒毯微微下凹。 薄念慈的红眸映在烛光中有些失神,他的目光追随着令梨,除她之外的景色在他眸中慢慢雾化,融入模糊的背景中。 黑发少女专注于她的手术,她少有地挽起了长发,插着一支素净的发簪,洁白修长的脖颈干净漂亮,几缕不听话的碎发牵牵摇摇。 灯下观美人,令梨看薄念慈是如此,薄念慈看她亦是如此。 火舌缠上令梨手中长剑,剑修的剑不知经受过多少次烈火淬炼,薄念慈仿佛能听见剑灵懒洋洋伸懒腰的动静,如被文火烤得酥酥麻麻的。 这一幕其实很割裂。 烛灯下的少女容貌迤逦生辉,暖色的光茫更衬得她肤质细腻柔软,她神色温柔轻缓,叫人心生怜惜,想拉美人入帐细细安慰。 但只要视线稍微向下挪一点儿,锋利的长剑顿时打碎了不切实际的幻想,直觉让人想到疼痛、鲜血、伤痕等可怕的意向。 令梨吹了吹发烫的剑身,目光移向任她宰割的对象。 “不疼的。”她又说了一次,“很快就结束了。” 令梨屈膝跪在床边,借着膝盖的支点上翻,跨坐在薄念慈腿上。 她发间的簪子晃了晃,坠在簪尾的明珠荡起不小的弧度,吸引了薄念慈的视线。 他的目光停在明珠上,又移向令梨的脸,摊平在绒毯上的指尖勾了勾。 很细微的动作,但令梨看见了。 “你想要什么?”她问。 薄念慈不回答,只是看着她。 “这样会妨碍我做手术的。”令梨一边说,一边抬手摘下了插入发间的素簪。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