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忆不会截取一段乏尘无味的回忆,薄念慈活了那样悠久的岁月,偏偏是他年少时的回忆被摘了出来,困住了如今的他。 山寨中的娱乐活动几乎为零,令梨支着头看向摆弄手影的少年,他时不时寻她说两句话,得到回应后红眸漾起笑意。 令梨看见破旧木床边小却舒适的草窝,薄七养着名为十九的兔子,他缩在黑暗里,一句句和兔子说话,听它咀嚼干草的吧唧声。 在真实的历史中,年少的薄念慈埋葬了白兔,他没有报复任何人,一个人安静地回到空空如也的屋子里。 他平躺在冷硬破旧的木床上,四周见不到一丝光亮,睁着眼与闭着眼毫无差别。 在那一刻,他是否觉得,这就是死亡? 呼地一声,蜡烛燃尽了。 “最后一根蜡烛了。”比划手影的少年放下手,他习惯了屋子里的黑暗,精准地看向令梨的方向。 “怕黑吗?”他问,“我明天去和人换蜡烛。” 薄七只在晚上需要干活的时候点一小会儿蜡烛,但今天他家里第一次接待客人,他不想令梨睁眼闭眼都是一片黑。 “不怕。”令梨摇头,“你的眼睛很亮,我可以看得见你。” “燃起蜡烛是为了让人看见想看的事物。”她说,“我已经看见了,所以不需要了。” 薄七笑起来,他今天笑了太多次,他过往从未想过乏味的生命里竟有这样多值得笑的事情。 “我的床分你一半。”少年很大方地说,“你睡不了十九的窝。” 陈旧的木床坚硬简陋,令梨小心地坐上床板,响起又长又慢的吱呀声。 薄七接着坐上去,吱呀声更响了,在黑暗里格外突兀。 令梨和薄念慈呆在一起,从来没享受到单人单间的待遇。 薄七和薄念慈一样,喜欢让令梨睡靠墙的里面,如果令梨突然离开,他可以第一时间察觉。 令梨严重怀疑这是薄念慈企图摧毁她良好作息的阴谋——他们起床的时间根本不是一个点!他没睡醒,就不许令梨下床,非要她学会睡回笼觉。 可恨,他是摆烂的大乘期魔修,仗着不必苦修,谋害自律的剑修小梨。 令梨靠着墙躺好,薄七和她之间隔了一点儿微乎其微的距离。 少年比成年男人老实,没非要放一只手在令梨身上,乖巧地保持好距离。 山寨日出而作,日落则息,夜晚万籁寂静。 一道影子穿梭于月光照不到的角落里,熟练地潜入一座座茅草屋,在一些少年少女床前留下薄薄的信封。 信中只有一行小字,写了一串地址。 信封上则盖了一个山寨中人们从识字起便认识的印迹。 只有一个人能留下这道印迹,他居于山寨至高点,人人仰头望向太阳时,注定第一眼看见他屹立在山峰的府邸。 黑影选择性地放下信封,薄二十六、薄十五、薄十八、薄二十四…… 黑影看了眼薄十九的屋子,婴儿夜啼不休,哭泣的孩子不知道,这封信曾在从前置于他的床头——上一个薄十九的床头。 “相同的名字,相同的命运……还不到时候。”黑影略过薄十九的屋子,继续向前走。 他手里的信一封封减少,只剩最后一封。 黑影带着信,潜入了薄七的屋子。 作者有话说: 小梨:家里遭贼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