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前。 张兰坐在沙发上。至于谭文军,则是在客厅里来回踱步,表情莫名显出了几分焦虑。看见新月回来,他忙对新月比了比手势,暗示她去安抚张兰。 方才在回来的路上,新月因为担心已经给谭文军打过电话询问原由。结果得知谭文军所说的‘出事’原是家里进贼了,把几个月来饺子馆的收入通通偷了去。 那些钱是张兰一笔一笔攒下的,她本来打算着再过几个月就可以还给苏暨,故而钱都放在家里,未存入银行。让她做梦也想不到,家里竟会遭贼!!! 看见张兰低着头坐在沙发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新月的心口莫名一阵酸楚,紧跟着升起的还有一股怨怼的情绪。 老天爷对妈太不公平。给她的磨难还少吗?年轻时就失去丈夫,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这些年她所受的辛苦简直就是一本带着血泪的‘辛酸史’。现在开了饺子馆,眼见生意也一天比一天好,终于要熬出头了,却又发生全部钱财被洗劫一空的惨事。这不是要妈的命吗? 因为开饺子馆的启动资金是从苏暨那里得来的,所以新月知道妈其实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总想着尽快将这笔钱还给他,做个了断。可是现在…… “妈,别上火。钱是王八蛋,没了可以再赚。何况现在饺子馆生意这么好,我保证,不出两三个月,就能把这些钱重新赚回来。”新月蹲在沙发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与平时无异。事实上,却早在心中不知把那窃贼骂了多少遍了。 谭文军一听她这么说,也忙着附和道:“就是就是,只要人没事就好,钱没了可以再赚嘛。你可别急出个好歹来。为了这么一点钱,不值得。” 张兰仍只是低着头,毫无反应。 出于忧心,新月缓缓的把身子矮了下去,想看清楚张兰的脸。这一看,却吓了她一跳,只见张兰一张脸蜡黄蜡黄,上面爬满了泪痕。 见状,新月眼睛一红,跟着也要哭出来却硬生生给憋住了。 她不能哭,至少现在不能哭。如果连她都被情绪所左右,谁又来安抚妈呢? 吸了吸鼻子,她四两拨千斤一般地说道:“妈,别这样,不就是没了点钱吗?这点钱能有你女儿重要?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月考又考了全年级第一。班主任说以我现在的成绩,考个名牌大学完全没有问题。” “月月又考了第一?真厉害!”谭文军也在一旁帮腔,试图把张兰从郁结沉闷的情绪里拉出来。聊一聊别的话题,说不定能好一点。 然而,张兰依然只是低着头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这一次家里失窃对她的打击太大了。之前工作上千辛万苦,她都一一挺了过来,就是靠着一股心气儿。饺子馆里的活即使再累,她也不曾倒下,也正是靠着那一股心气儿。现在,钱被偷了,那股气也吐散出来,像是一下子失去了继续往前走的动力。 新月怕的恰恰是这一点。 以前的妈就像是一个陀螺,不停的在转。又仿佛她身体里有一根时刻紧绷着的弦。现在,那根弦突然断掉,使得她整个人都萎靡了。 这可如何是好? “要不报警吧,说不定钱还能找回来。” 这时,谭文军的一句话仿佛当头一棒,突然打醒了张兰。 “报警,对,报警。”说着,她迅速拿起茶几上固定电话的话筒,作势要扬起的手却被新月按下。 “不能报警。”新月斩钉截铁地说。 “为什么不能报警?”谭文军不解地问。 新月暗暗叹了口气。从打回来,她就一直在默默观察家里。说是被洗劫,可是客厅里却没有丝毫被动过的痕迹。若她猜得不错,她的房间也该是原封不动。唯一被动过的,应该只有放着钱的妈的卧房。 这说明什么? 偷走钱的人对她们家十分了解,就连钱藏在哪个屋子里都一清二楚。毫无疑问,是熟人所为。 而说起这个‘熟人’,除了舅舅张伟,她不作他想。 就说嘛,张伟上次来饺子馆闹被谭叔叔连唬带骗地赶走,一分钱都没得到,他怎么可能甘心? “妈,妈,妈你怎么了?”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