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推辞,喝了口茶,放下茶盏,“韩道长,请问您请季某上来,要说什么?” 韩瑶光笑了,“季指挥,你我素无来往,你跟了我几千里,想必是有圣命在身,现在,我修书一封,你拿回去面呈陛下,就别再跟着我了吧。你是有能耐的人,身居要职,一定有许多比跟着我更重要百倍的事情要做。” 季锋当日看到那面墙上的群狗图,气得肝颤,这也好多年没人敢这么搞他了,他原想好了这一路要如何追踪韩瑶光,如何在她最无防备,最放松,最得意的时候突然出现,吓得她面如土色,再不敢对他有小觑之心,可现在——韩瑶光根本不按牌理出牌啊…… 她这算是服软了么? 还是,叫他见好就收? 这场比试,他可不算赢了。 他垂眸沉吟片刻,问:“不知道长接下来要去何初?盘桓多久?好叫季某知道了,才能做打算。” 韩瑶光用右手食指拨一拨她唇上贴的假胡子,笑道:“天冷了,我想找个地方安稳过冬。听说这附近落霞山中有温泉,当地许多富户在那儿有别院,我想租个别院住着。” 季锋不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就算是真的,那也必定得等他验证了之后才能当真,只说:“道长只管去就罢了。” 韩瑶光见他并不承诺就此不再跟踪她,也不着急,又叫一位美人剥橘子给他,她自己也拿了一粒,以指尖刺破橘皮,却并不剥开,只握在手上玩,“季指挥……” 季锋一竖右掌,面若含霜,不怒而威,毫不客气地对那美人说:“走开。” 小姐姐依旧微笑着,站在一旁,回头看瑶光示下。 瑶光微微蹙眉,季锋道:“大周律令,朝廷命官非休沐日不可宴饮。更别说是喝花酒。道长一片好意,原本却之不恭,不过律令如此,恕季某不敢从命。” 瑶光轻叹,“这开国大帝,莫非真是和尚还俗的?”她对小姐姐们挥挥手,“你们下去吧。” 众女莺声燕语称“是”,香风阵阵,环佩叮当,霎时间走得一干二净。 两人无言对坐了一会儿,季锋看着瑶光,忽然轻佻右眉,“是你!” 瑶光嘻嘻一笑,“什么是我?” 他微微歪头,似乎仍不敢确定,“昨天午后,那个在屋檐下躲雨的农家少年,是你?” 瑶光点点头,“不错。是我。”她撕掉一小片橘子皮,捏在手指间玩,“季指挥,你看,我昨日都走到你面前了,你依旧没发现我。” 她言外之意很明白,两人之间,胜负早已分了。 季锋沉默着和瑶光对视了片刻,问:“你那身衣服从哪儿来的?” 她捋了捋假须,“我给了妓院的人一两银子,叫他们到附近的农家买的。” 季锋迟疑,又问,“你不觉肮脏?” “当然嫌脏呀!衣服上还有虱子呢。”瑶光噗嗤一笑,“那一两银子还包括浆洗费,我还叫他们洗净了搁在火炉上烘干了,只是我没想到农家少年穿的毛窝子木屐会那么硬,昨天早上穿上练习了好一会儿,还摔了一跤,不过,也因为这样,那衣服更像样了。” 季锋见她一脸得意不加掩饰,皱眉道,“还拾粪?” 说到这个,瑶光叹道,“要做就要做全套。可惜,我终究还是差了点心思,没拾成功。不过,要是成功了,说不定你我此时就不会坐下说话了。” 瑶光说完,见季锋垂着头,眼睛盯着自己衣袍,可嘴角微微弯起,显然是在偷笑。 她昨天就想通了,见他偷笑也不生气,“季指挥,我也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想做,所以,我们可不可以,到此为止?” 季锋抬起头,又恢复了一贯的冷峻,“我还想请教道长几个问题。” “请讲。” “除了昨天,还有没有你我近在咫尺,可我没认出你的时候?” 瑶光想了想,还是照实说了,“还有一次。” 季锋当即坐得更直了,皱眉凝思,“是在霜陇镇?梅林溪?不……不对……是在……” “在昌邮。”瑶光对他做了个捋颌下长须的姿势。 季锋仍然茫然,“昌邮?” 瑶光叹气,“我扮成一个大肚子小商人,还雇了两个挑夫。” 季锋这才惊讶道:“你就坐在我身后的茶桌上?”她这么一说,他立时就想起来那个形容猥琐的商人了。 “是啊。” “那我——”他脸红了一下,正色问,“我怎么没闻出任何……异样?”女子气味和男子大多时候还是不同的。再邋遢的女人,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