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俏的郎君,必是季大人!” 季锋两个手下一听这话互视一眼,赶紧都垂着脑袋当鹌鹑——季锋可不喜欢听人说他“俊俏”。他从当今皇帝还是康王镇守云州时发迹期间也很有些不好听的流言。 那小吏犹自没看出季锋此时已经气恼到了极点,将他引进内堂,移开一面墙壁前的碧纱橱,“大人请看。” 墙上画着一个骑马的白衣少年,腰间悬着宝剑,顾盼得意,马蹄腾空,扬起无数尘土,而他身后,跟着一群猛犬,一个个张着嘴伸着舌头哈哈吐气吃土,显然已经累极了。 小吏还以为这是幅阔少带着灵犬去打猎的图呢,以为韩公子是约季大人一起去打猎,或是怀念他们一起去跑马打猎的友情,可没在意为什么这些猛犬各个都穿着织锦小马甲。 在通讯不发达的古代,友人们常常会在驿站互相留书,最为著名的一对儿,就是元稹和白居易。这俩人好像还有微博cp超话呢。 可怜的小吏就以为韩公子和季大人也是这样一对儿喜欢在驿站留书作画搞cp的友人呢,他这时还在心里说,这两位公子真是相配呀! 他收了韩公子小费,满以为还能再得一笔季大人的小费,和9012磕cp磕瘟了的cpf女孩儿们一样一脸姨妈笑,看着季大人,还慇勤问:“大人,可要在画上提诗?小人早备好了笔墨……” 谁知季大人夸嚓一下一下把佩刀□□,当当当往墙上砍了几刀,直砍得墙上灰泥四溅,尘土飞扬,吓得小吏惊叫着缩脖子后退,退也没哪儿能退啊!后面还有季锋那俩下属候着呢,将他如小鸡仔一样拎了过来往地上一扔,喝道:“你道我们是谁?”说着一撩外罩袍,露出袍子下的锦衣和腰间所挂的红底镂金鱼牌。 锦衣卫鱼牌赫赫有名,天下无人不知,小吏一看,三魂七魄都移位了,蒙了一头一脸灰土也顾不得擦一下,筛糠一般趴在地上叩头,“大大……大人恕罪!恕罪啊!小人不知……不知韩公子得罪了大人!” 季锋深深地呼吸了两三次,又笑了,“你起来吧,你且跟我说说,韩公子是何时来的,何时走的?跟谁来的?都和驿站中谁说过话?” 小吏结结巴巴答了。 季锋让他走了,叫他两个属下,“我手书一封,你们即刻回京,呈交给陛下。” 这两人俱是一惊,“大人!”莫非您要独自行动? 季锋冷笑,指指墙壁,“你们没看到那画么?我若是不能单身匹马揪住她,我们锦衣卫还有何颜面?!今后如何在陛下面前立足?你们可还要脸么?” 两人面上无光。 这半个多月来,他们可不就跟画上累得直喘气的狗子一样么?关键还没追上人家,被人家耍的团团转。可人家韩瑶光就两个人,哦,不对,最近就她自己了,他们锦衣卫在天下三十六州府都设有寮属,时有密报,还有飞鸽传书,还这么多人…… 季锋最初出京时,其实是不怎么愿意接“追踪韩瑶光并在必要时暗中保护她”这个任务的,但现在,这是一场赌上尊严的战斗了。他非揪住她不可! 至于抓住了她之后要怎么做……到时候再说吧。 要说韩瑶光最初真没打算要玩什么“猫鼠游戏”“变装游戏”的,她的原计划是和沈婆子到江州,再从江州去泉州,先看看孟萱,再考虑是否要乘船出海玩一玩。 孟萱自从去年离开,一共来过三封信,每次都说自己过得很好,盼望能和她一聚。瑶光从定寻那儿借来的地理书中恶补了大周地理知识后,不得不承认,当初十七郎给她计划的那条出逃路线是很完美的。 但她等了数日,乘船到了丰州后仍未听说任何“韩玄玑羽化”的消息,就知道定寻大约是不会追究她的责任了。既然如此,那她就游历一番,到了明年画院考试前再回京,给学生们做点考前辅导,再参加画院新一年的入学典礼。 至于定寻……唉,谁知道到时候情势如何? 假如端王在这一年中定下亲事,情势又会如何?她会又多几个敌人?还是再无人顾及早已出京的“前端王良娣”? 总之,瑶光暂时放下心,打算和沈婆子在丰州附近游历游历再继续南下,没想到,季锋这一伙人就追来了,还把戏班班主给吓得不轻。 瑶光不由有点恼火。最初是恼火定寻——你派人跟踪我?什么意思? 沈婆子很快搞来了季锋的个人资料,瑶光的怒火就转移目标了。 季锋,字承晦,云州人氏。皇帝还是康王时他就跑去效力了,买上了潜力股,很得皇帝喜欢。据说,他在平定小赫支部和皇位争夺战中都出过很大力。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