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美人拍拍楚言枝的肩膀,楚言枝从床沿跳下来,跟着红裳沏茶、倒茶,端到江贵人面前,弯身将茶盏举过自己的眉眼,恭敬道:“枝枝请江贵人用茶。” 江贵人掩唇笑,接过茶:“好好,我用枝枝的茶。” 姚美人声音浅浅道:“若不是你出了让枝枝向三殿下求情的主意,我……” “和我说这些,是想和我生分吗?”江贵人嗔怪她,顺手将她的被角掖紧些,“你呀,养好身体就行,别总想这些有的没的。” “对了,你们要真想谢,得去谢人家三公主才是。”江贵人忽而道,“是她一早让人遣刘太医过来的,从倦勤斋出来的时候,被陛下罚了三日的禁足呢。宣王殿下被罚得更厉害,整整半个月的禁足。” 姚美人微微一怔。楚言枝正坐在旁边为娘亲剥桂圆,听到这话,也停下了动作。 第17章 他很好玩,也没那么难养。 姚美人点头:“是这个道理。今天已有些晚了,红裳,你明天带枝枝去坤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探望探望三公主殿下。” 红裳道“是”,楚言枝“嗯”了声,继续低头剥桂圆。 刘太医能来完全是楚姝一手促成,她本可以把那个赌约当个玩笑话或干脆装作忘记的,但还是冒着触怒陛下的风险依诺请了人,于重华宫而言这是天大的恩情。 楚言枝从没去过坤宁宫,她内心有点忐忑,还有一丝奇异的、说不上来的难过。 姚美人的状态虽比之前好了,江贵人也不敢让她太费心神,再聊两句后就和楚言枝一起出去了。 走在回翠云馆的路上,江贵人摸着她的头,压低声音问:“你娘亲知道你带了头狼回来吗?” 楚言枝摇头:“还没有,等娘亲好了我再带她去看。” 江贵人捋着她脑后垂着的碎发,叹气:“你呀,又调皮了?怎么能把狼带回宫养!听江姨的,晚上让人偷偷送回上林苑去好不好?” 楚言枝脚步慢下来,再次摇头:“不好,送回去他会死的。” 她拉拉江贵人的手,忽而折步往东殿的方向走:“江姨跟我去看看他吧,他很好玩,也没那么难养,很听我的话。” 江贵人拗不过她,只能边走边劝。红裳在旁笑道:“不是真的狼,贵人去看看就知道了。” 江贵人心里奇怪。小荣子是个哑巴小福子倒话多得很,把昨晚上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了遍。什么就因为喂了一次水,枝枝一离开,恶狼就会发疯,彻底赖上了枝枝…… 不是真的狼,那还能是什么?莫非是乌斯藏的苍猊犬? 江贵人一路猜,一路心惊胆战。苍猊犬并不比狼温顺多少,听说能把体型硕大的野猪活活咬死。 到了东殿,左拐右拐穿到厨房后头,江贵人站在廊下,看到铁笼里的狼奴,惊得掩唇:“……作孽啊,那不是人吗?!” 她快步走到笼子前半丈远的地方站定。 狼奴本趴在棉被上用一双秀气的眼睛追着树梢的瓦雀玩,还时不时低头舔手腕上的伤口,听到动静,他立刻警觉起身,四肢伏地,低吼着对江贵人露出凶恶的表情。 江贵人又怕又挪不动步子,往后踉跄两步,立刻被流云扶住了腰。楚言枝忙跑过来,这回没轮到她出口斥责,狼奴就乖顺地坐下来,冲她卖出一副欢欣又可怜的样子。 “枝枝呀,这孩子到底怎么了?”江贵人平生最看不得孩子受苦,瞧见他脏兮兮满是伤的身子、小兽物一样的举止,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红裳把狼奴的身世细细说了遍,听得江贵人愤懑不已:“天杀的!再怎么说,这都是个孩子,下手这么狠,就不怕遭天谴吗?抓了他不算完,还杀了一整个狼群,把他关到千巧笼里……莫说是个狼要撞笼子,那些文臣骨、武将魂进了去,哪个不哭天喊地的?” 楚言枝用力点头:“是呀,他是个人呀!” 她蹲下来,拿一根不知从哪折的树枝伸进去逗狼奴玩,狼奴一会儿用手去抓树枝,一会儿拿脑袋去拱,“嘤呜嘤呜”地叫。 江贵人见他确实很听楚言枝的话,擦擦眼角的泪,蹲到楚言枝的身侧目光温和地想同他说话。 狼奴已经明白出现在楚言枝身边的人都不可以凶,他歪着脑袋看江贵人双唇张合,明明听不懂,有时候却知道配合地叫两声,然后一脸希冀地看向楚言枝,好像等着她夸夸自己。 楚言枝拿树枝末端碰碰他的脑袋,他惬意地眯起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