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生玉眉头一紧:“等等,他没回来过?那母亲的葬礼呢?” 莫师傅回道:“自然是没回来,不过他寄了一套寿衣过来,说希望让他母亲穿着他买的衣服进祖坟,不然他父亲不会允许她以廖家媳妇的名义葬入祖坟的。” 之前还忍着不说话的小李一听这个受不了了:“这什么破规矩?” 旁边的莫双给他解释:“汉北村认为家中女性都是男人的附属品,所以无论她们要去哪里、做什么,都必须有家中男人的准许,下祖坟这么大的事,如果没有廖当祥的准许,那天我跟我爸未必能把人好好安葬。” 付生玉冷笑一声:“说不定人家也不想进那破祖坟呢?要我说,进乱葬岗都比进那垃圾祖坟强。” 谁知莫师傅平静地说:“汉北村的坟山都是他们自己的地,廖当祥母亲的户口在那,葬别的地方他们会破坏葬礼,要葬汉北村,就只能遵守他们的规矩。” 去年的事远比付生玉等人想的更可悲,廖当祥的母亲大概三四年前就在莫家父子去汉北村收尸体时就跟他们商量死后事宜了。 廖当祥的母亲没有工作,自从丈夫死后她就被关在了祠堂里,每个月靠廖家人的贡品活着,她预感到自己可能会死之后,就偷偷跟莫双说,希望自己死后能由他们义庄来接手。 尸体简单处理就好,坟地她不讲究,如果找不到坟山愿意接纳,随便挖坑把她埋了也行。 莫家父子不太看得惯汉北村关于鬼奴的行为,就答应下来,可是后面的一切并不是说他们有心帮忙就能解决的。 比如说廖当祥母亲的死亡,她死了要出祠堂还得她的儿子同意,村子里信号不好,莫双基本上一天就得镇上、汉北村跑一个来回联系廖当祥。 一开始廖当祥还不信自己母亲死了,莫双只好去派出所找小冯帮忙去开死亡证明,看到了证明廖当祥才写了信回家让家中亲戚放人出来。 本来以为这事就此解决的莫家父子带上廖当祥母亲的尸体回到义庄。 廖当祥母亲偷偷靠着廖家几个女性的接济存了一点钱,其实并不多,她被关太久,对钱的数目不了解,其实就只有不到一百块钱,要是七八十年前,一百块够她风光大葬,现在的一百块,买身寿衣都不够。 莫家父子本着好人做到底的想法,只拿着这几十块钱就给她做了一副薄木棺材,寿衣则是莫双母亲做的简单寿衣。 人死后应该在七天内下葬,莫家刚简单给老太太送行,还没找到地方下葬,廖家人就找过来了,非不让他们下葬,说葬在外面丢人,可要葬在汉北村祖坟,就得廖当祥的允许。 当时已经入春,尸体没法一直停在义庄,会腐烂的。 没办法,莫双只好又一遍遍去联系廖当祥,在他的催促下廖当祥终于买了身寿衣,跟一封允许母亲下葬的信寄回来,名字还写错了。 拿着那封写错名字的信,莫双母亲亲手给已经浮肿的老太太换上新寿衣,再由莫双亲自封棺上钉。 鉴于廖当祥并没有回来,莫双顶替了他作为儿子给老太太送葬,而廖家人,一个都没来,他们只在乎老太太是否遵守了他们的规矩,除此之外,并不关心老太太是否会因为天气腐烂发臭以及下葬是否顺利。 尽管这么埋葬老太太并不算完成老太太的愿望,可这是莫家作为外人能做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老太太悲苦一生,死后竟也不能解脱。 屋内的众人纷纷沉默下来,每个人都像是被上了一把锁,窒息到几乎心脏停跳。 许久,付生玉找回自己的声音:“老太太……是寿终正寝的吧?” 莫双看了看自己还沉浸在情绪中的父亲,点头:“是的,虽然汉北村的规矩很吃人,不过进了祠堂的鬼奴本身就已经成了他们避讳的东西,不会刻意接触……你们,怀疑老太太是被别人杀害的吗?” 听罢,小李忙解释说:“我们只是怀疑廖当祥的行为,他是在付老板那买的寿衣,我们觉得这个行为很奇怪而已,所以就来问问。” “难怪,平时寿衣其实都是香火店那边在做,我们义庄是不提供寿衣的,不过特地从那么远的地方买了寿衣寄回来是很奇怪。”莫双能理解警方的怀疑。 既然提到了寿衣,付生玉就拿出自己的画纸来,跟莫双确定一下自己记下来的寿衣款式当中有没有被廖当祥买走的。 莫双看了下图纸,指着其中一件黄褐色铜钱纹的说:“是这个,当时尸体已经有些发肿,我还记得尺寸小了一些,这两个铜钱对不上。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