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谟挂在树上,看得十分开心,命令仆人拿绳子将李果捆在梨树上。 李果皮糙肉厚,抗打抗摔的一个野孩子,仆人绑他,他还竭力挣扎,无奈人小力微,被架到梨子树下,一条绳子捆得结实。 毕竟没遭过这等罪,辛苦采摘的果子还全都摔坏,李果越想越伤心,在树下抹泪哭泣——绳子拦腰缠绕好几圈,没绑双手。 “小官人,还是放了他吧。” 两位仆人看着不忍,偷梨子虽然不对,不过小偷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 “不放,不给教训,他下遭还敢来。” 赵启谟心意坚决,仆人也不好说什么。 “这么小就当贼,长大还不得杀头。” 赵启谟还记着这小贼在树上得意的样子,十分可恶。 既然逮到偷梨贼,也捆在树上,赵启谟唤着仆人一起离开,将李果晾在院子里。赵启谟的想法是,绑一绑,先吓唬吓唬,再叫仆人去松绑。 他也不敢将人绑起就丢院子不管,虽然是秋日,冻不死人,但天亮被老爹瞧见,自己要挨揍的。 院子漆黑无人,冷风吹拂李果的手脸,李果又冷又害怕,他的哭声越来越大。哭的倒不是什么我已知道错,放走我吧,我再也不来偷东西了。他哭着喊娘,分外凄厉。 终于还是吵醒在北间休息的赵提举。赵提举边穿衣鞋边从屋内赶出来,找到哭声地点,惊恐看见院子梨树捆着一个小孩儿,急忙让侍从松绑。 “小孩,谁绑你在此?” 赵提举一口字正腔圆的官话。 李果听不懂,见有人来搭救他,哭得越发伤心。 “赵朴呢,喊他过来。” 赵提举声音刚落,一位粗人装束的男子走出,问:赵公有何差遣? “你帮我问问他。”赵朴是当地人,赵提举雇的马夫。 赵朴过去问李果,李果边哭边指着东厢房窗子。 此时赵启谟已经觉察不妙,在东厢房装睡,房间内灯被熄灭。 赵提举历来体恤下民,最见不得欺凌的事。 一刻钟后,李果已经在大厅里坐着,眼鼻因为哭泣发红,一手一块柿饼,用力咬食,不时还会允吸手指上的柿霜。 赵提举训着儿子赵启谟,说着:“杜甫允许邻居老妇人入院打枣的诗,你给我背来。” 赵启谟乖乖念着:“堂前扑枣任西邻,无食无儿一妇人。不为困穷宁有此?只缘恐惧转须亲……” 念完又不服,怒瞪李果:“爹,可是他是个贼。” 李果挨上一个眼神杀,无所畏惧,继续咬柿饼。 赵提举叹息:“不为困穷宁有此,这话你可懂得。” 赵启谟无可奈何说:“懂得,老妇如果不是因为艰难窘迫,不会去打别人家的枣子。” 赵启谟嘴里虽然这么说,心里是不满的,嘀咕:“哼,穷就有理啦。” 赵提举拿起戒尺,作势要打:“让你在京城跟你娘住,养得这般傲慢冷漠。” 李果一口气吃下第六个柿饼,撑得实在不行,瞅着盘中还有三个,依依不舍,问赵朴:“我能走了吗?” 赵朴领着李果,打算带他出去。 经过院子,李果去捡篮子,顺便拾取地上的梨子,而后他爬上树,麻利的原路回去。看得赵朴目瞪口呆。 李果很后悔,没有顺便把盘中的三个柿饼揣着带走,以致几次在梦中梦到,流一枕的口水。 李果偷摘梨子,不只当口粮,还拿去卖。他将梨子洗得干干净净,用块布盖在篮子里,走街窜巷叫卖。 “一个两文钱,两个三文钱,又甜又大的梨子呦。” 靠着静公宅里的梨子,李果辛苦攒下二十多文钱。 而后被果妈从枕下摸走,拿去买粮。 总是攒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