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归奇怪,可当真有用。 翌日, 大营内的气氛略有些低迷, 汉军偏又准时赚点前来邀战。 十余人一字排开, 举着铁皮圈成的喇叭齐声叫骂,一波累了再换一波, 声音越来越大, 没有停歇的时候。 遇上这种情形, 神仙也会憋不住火气。 实在受不了, 诸将纷纷请战。 秦玓摇头,严令紧闭营门, 不许任何部将出战, 违者军法惩处。 “斥候未归来之前, 不可贸然接战。” 如果汉军真的怯站, 自然要一鼓作气攻入襄阳。 问题在于, 压根不是那么回事! 几日观察下来,背后明显藏有阴谋。忍不住怒气,莽撞行事, 恐令大军陷入困境。 长安传来飞报,汉军水陆并进,一路由桓冲率领,由姑孰北上,深入荆州。现已下汝阴、新蔡两郡;一路由谢玄和郗融率领,正攻徐州。 因有秦玦提前布防,在彭城牵制住汉军三万兵力,使得汉军无法再进。 然而,并州起兵投汉,冀州貌似忠心,实则另有盘算。青州左右摇摆,如果投向桓汉,徐州未必能支撑多久。 秦玓看过舆图,心下十分清楚,自己能否攻下襄阳,对整个战局至关重要。 攻下襄阳之后,大军可顺势拿下整个汉中,继而东伐魏兴,下南乡,再破义阳,同秦玸合兵,直袭建康。 如此一来,恐后路被斩断,攻入荆州和徐州的汉军必当回援。 长安再调大军南下,不仅能扭转战局,甚至能一战歼灭汉军主力,拿下整个建康。 这么做风险委实不小。 秦玓以身做饵,稍有不慎,就将埋骨南地。反过来说,如果计划不能顺利实行,汉军不上钩,他连做饵的机会都没有。 不能尽速打下襄阳,几万大军被困在此地,必会贻误战机。 若是情况更糟些,汉军行动迅速,沿汝水北上,继新蔡之后拿下襄城,势必会突破荆州防御,威胁长安。 届时,同豫州合兵成为泡影,整个战况都将对秦军不利。 思及此,秦玦坚定决心,对部将的请战之语充耳不闻,只等斥候回禀。 一天过去,两天过去。 到第三天,斥候奔驰回营,上禀主帅,遍寻襄阳城外,未见有汉军设伏的踪迹。 “如此,必是城内兵力不足,桓石秀故布疑阵,以计策拖延我军,等待援军抵达!” 帐中诸将早被汉军激怒,知晓斥候之言,纷纷请战。 谋士虽有顾虑,如此气氛下却不好直言。 秦玓没有立刻拍板,而是询问张廉,此事该当如何。后者沉吟片刻,赞同出兵。 “当留后军守卫大营,提防汉军派人袭营。” “此言有理。” 秦国本就缺粮,如果被汉军袭营成功,烧毁辎重,在长安调拨粮草之前,恐要在当地筹粮。这个口子一开,再想收拢就不是那么容易。 “传令,明日卯时出战,灭汉兵,下襄阳,生擒桓石秀!” “诺!” 军令下达,整座营盘立刻行动起来。 诸将各自点兵,战马嘶鸣,兵器闪烁寒光,空气中都充斥着战意。 辎重被妥善看管,营地外的栅栏再次加固。 留下守营的将士得严令,不得有半点疏忽。明日出征的将兵则是摩拳擦掌,只望能出一口憋了许久的恶气。 或许是察觉到秦军的气氛不对,这一日,汉军到营前邀请,骂了半个多时间就草草了事,未像之前一样,不骂足两个时辰绝不罢休。 是夜,襄阳城内外依旧灯火通明。城头的守卫愈发严密,城门前的火堆架高两米。 火光中,数架床弩被推上城头,另有士卒在腰间绑着粗绳,由城头慢慢爬下,绕过城门,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 桓石秀站在城头,眺望秦军大营,身上的斗篷被风鼓起,现出猩红的内里。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说话间,桓石秀侧过头,看向身边一名做术士打扮的男子,问道,“道心以为如何?” 男子抚须笑道:“桓使君尽可放心,仆夜观天象,明日有大风。” “好。” 桓石秀朗声一笑,单手按上石砖,再望向秦军大营所在,不见平日里的恣意慵懒,仿如磨砺数年、终得出鞘的宝剑,刹那寒光逼人。 凡剑锋所指,必当血光飞溅。 寅时末,天仍漆黑,不见半点光亮。 秦军大营内已是人喧马嘶。 伙夫纷纷埋锅造饭,麦香和肉汤的香气融合在一起,弥漫在空气中,飘散整座大营。 卯时正,天刚蒙蒙亮,一阵脚步声响起,嘈杂的声音逐渐变得整齐有序。 天光大亮,将士用过饭食,骑兵上马,步兵列阵,出营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