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的誓言,莫要钻了牛角尖。殿下要保你,你当明白,莫要辜负殿下这份心意。” “我知。”夏侯岩艰难开口,声音沙哑,仿佛被砂纸磨过。 见他如此,张廉没有再劝,收回手,告辞后大步离开。 两人擦身而过,目光再无交汇。 张廉分得清楚,知道事情的根源在夏侯鹏身上,实非夏侯岩之过。但张禹死得过于惨烈,纵然没有迁怒,罅隙业已生成,不可能恢复往日亲近。 目送张廉的背影运去,夏侯岩狠狠咬住后槽牙,看一眼关押夏侯端的帐篷,大手攥紧刀柄,用力得手背鼓起青筋。 “走!” 尾音落下,夏侯岩转身就走,最终消失在夜色之中。 与王休和周氏兄弟不同,夏侯端被擒后,未绑进栅栏,而是独自关押在一座帐篷里。 帐中立有一根木柱,柱上嵌有两根横杆,夏侯端被绑缚其上,左手的骨头全被敲碎,左膝盖被挖掉,仅有半个脚掌着地。 起初他尚能坚持,一个时辰后,手脚麻痹,伤口浸入汗水,痛楚难捱,恨不能当场晕死过去。 张廉没有用太多的刑具,在打碎他的骨头之后,更找来医者为他清理伤口,确保不会发炎红肿,以至于要了他的信命。 “我之前曾言,凡阿父遭遇,必会千百倍报偿!”张廉看着夏侯端,神情冰冷,一字一句道。 他信守承诺,没有杀了夏侯端,而是用一种让人饱受痛苦,却不会失去意识的方式折磨他,慢慢消磨他的意志,直到他再也支撑不住,一心只求速死。 “凡从贼叛乱之人,一个不漏,全部招出。” “被叛贼屠戮的文武豪强,尽数列于纸上。” “叛军兵力、南门之外的城防,全部细细道来,不可隐瞒一处。” 张廉一句接着一句,语速不紧不慢,语调始终没有太大的起伏。 “我招了,你会给我一个痛快?”夏侯端道。 “或许。”张廉冷笑道。 “你……”夏侯端五官扭曲,脸颊不停抖动。 张廉好整以暇,示意士卒上前,换一条更细的绳子。 “无需太过着急,夏侯幢主可仔细考量。” 这样的张廉,不由让人回想起早年的张禹。 夏侯端惊惧太甚,脸色惨白如纸。因为换了更细的绳索,控制不住的手脚发抖,视线被冷汗和血水遮挡,仿佛被猛兽盯上的羔羊。 临近天明,夏侯端终于坚持不住,沙哑叫来士卒,言其愿招。可是左等右等,始终没有等来张廉的影子。待到帐帘先开,进来的却是夏侯岩。 “岩儿?”夏侯端瞳孔紧缩,顿时生出一阵喜意,焦急道,“快,放下我……” 连叫数声,始终不见夏侯岩有所动作。夏侯端意识到不对,声音停住,仔细打量夏侯岩,激动的表情僵在脸上。 “叔父,殿下赐我秦姓。”夏侯岩开口道,“自今日起,我不为夏侯氏。” “你要叛出家族?!”夏侯端大怒。 “叔父,大父起兵背叛旧主,矫诏污蔑四殿下,欲篡夺帝位,铸成大错。纵有再多谋算,真相终究掩埋不住。”夏侯岩深吸一口气,道,“大父起兵之日,夏侯氏已将万劫不复。我留下这条命,非为自己苟活,只想代大父和大君赎罪。” “笑话!”夏侯端咆哮道,“都是借口!” “叔父信也好,不信也罢。此战之后,我将请命入大漠,终身不娶,绝夏侯氏血脉。以此身镇守边州,护卫汉室百姓,死后埋骨黄沙,再不入中原半步。” 话落,夏侯岩行稽首礼,旋即起身离帐,再没有回头。 夏侯端愣在当场,骂声堵在嗓子眼,神情骤然扭曲。 太和七年,三月 号角声起,秦兵再攻长安。 借助之前打开的缺口,南门先失,骑兵如潮水涌入。无论派出再多的援军,终不能将大军击退。 经过三日鏖战,叛军颓势尽现,长安西门、东门先后告急。 秦氏兄弟各率骑兵出战,夏侯硕死在秦璟枪下,部曲私兵尽数战死。 周飏被秦玒生擒,王皮却在乱中不见踪影。 三座城门先后失守,夏侯鹏坐镇的北门独木难支。 见到逼近的秦兵,看到登上城墙、越众走出的秦璟三人,夏侯鹏不愿束手就擒,欲做困兽之斗。最终被秦璟刺伤右肩,自尽不成,绑于城头。 就在这时,城中突然升起滚滚浓烟,东西南北皆有火起。 第三百章 伏诛三 眨眼之间,长安城内火光四起。 因城内多为木质建筑, 又被事先泼洒油料, 几乎是遇火即燃。又遇北风刮过, 更助火势。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