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商队?” “听其口音,似是并州出身。” 淮南太守口中的并州,并非氐秦和慕容鲜卑据北时划出的地盘,而是西汉时朝廷设置的州郡。此地汉胡杂居,羌人和羯人的势力一度鼎盛。 思量着来人的身份,桓容眉心微皱。 就在这时,门外宦者来报,言有长安使者前来,携秦策国书请见圣驾。 “长安使者?” 桓容面露惊讶,看向同样诧异的淮南太守,莫名生出一个念头,这个使者和后者提及的商人有所关联。 不过人既然来了,不能随意打发。 知晓来人携带国书,并有能证明身份的朝廷官印,桓容没有怠慢,当即将人召入正室,同时着人去请谢安王彪之。 无论如何,北地来人,两人总该在场。 不到片刻,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谢安和王彪之先后赶到。 谢安的表情一如往常,看不出任何端倪。王彪之则锁紧眉心,很有几分忧心。 “长安这时来人,未知是出于何意。” 桓容摇摇头。 王彪之的担心他能明白,但该来的总会来,挡也是挡不住。与其七想八想各种担心,不如暂且沉淀情绪,见到来人再做计较。 又过片刻,门外再次响起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隔着门扉,似能感到一阵冰霜冷意。 桓容微愣,看着停在门前、背光而立的修长身影,目及熟悉的面容,记起之前收到的短信,下意识握住十指。 他早该想到的! 好在谢安和王彪之的注意力被来人吸引,若不然,依桓容此刻的心情,十有八九会当场露馅。 秦璟在门前稍停,旋即迈步走进室内。 面向屏风前端坐的桓容,秦璟神情肃然,一丝不苟的行礼。起身时,眼底实打实的闪过一丝笑意。 谢安和王彪之没有发现,桓容看个正着,莫名的有些不自在。既为对方的眼神,也为这从未有过的大礼。 “璟奉命南下,递送国书于汉室天子。” 桓容颔首,请秦璟起身,并令宦者取来国书。 秦策在长安称帝,同为汉家政权,递送国书实属寻常。然而,看到国书中的内容,桓容的脸色微生变化,下颌不自觉绷紧。 “此上所书全为秦帝之意?” “正是。” “好,朕知道了。” 国书内容不多,主要是告知建康,秦氏统一北方,于长安建制,不日将下三韩之地。同为汉家政权,理当互相结好,恢复华夏云云。 末尾又添几句,知晓幽州海船曾抵达三韩,同当地市货。为彻底铲除慕容鲜卑,还请建康仔细思量,莫要继续为之,以免日后军队当面,生出不必要的误会。 这是为了结好? 分明就是示威! 表面看似寻常,细思背后之意,难怪桓容会变脸色。 见天子神情严峻,隐隐带出几分怒气,谢安和王彪之齐齐转过头。谢安性情沉稳,没有立即开口,王彪之却不管许多,当场出声询问,国书中究竟写了什么,到底是什么让桓容变脸。 “长安有结好之意。”桓容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秦帝有意出兵讨伐慕容鲜卑。” 尾音落下,桓容没有继续向下说,而是将国书交给谢安,示意他同王彪之传阅。 和预料中一样,两人看后同样变了脸色。王彪之更是怒视秦璟,不是被谢安拉住,必会当场责问。 长安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是结好? 分明是想结怨! 秦璟安坐如常,未因空气中的火药味而感到不安。待王彪之压下怒火,方才举目看向桓容,道:“陛下之意为何?” 桓容凝视眼前之人,许久才道:“长安之意,朕已明白。” 只说明白,没有给出“承诺”,也没有当场震怒,要对长安的威胁以牙还牙。 四目相对,桓容没有退缩,秦璟二度垂下视线,没有继续出声。 两人什么都没说,却像是什么都已经清楚明白。 “秦将军暂且休息。” 桓容召来宦者,引秦璟往客室休息,并言会尽快拟定回信,交秦璟带回长安。 “陛下,长安之意不善。”等到秦璟离开,谢安方才开口,“此番看似结好,实有窥探威慑之意。如不谨慎回复,恐将引来一场兵祸。” “兵祸之忧早存!”王彪之对谢安之言很不赞同,“自前朝渡江,建康方为汉室正统。秦氏久居北地,纵有驱逐贼寇之功,然此举实是狂妄自大,不将建康放在眼中,岂可就此示弱?”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