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桓容身份特殊,一个不好就会追随亲爹脚步,和晋室一拍两散。 之前有南康公主为质,好歹有所依仗。如今人被接走,失去最重要的一张底牌,下旨斥责是过了嘴瘾,后果未必是晋室能够承受。 无论褚太后还是司马昱,都没有糊涂到这般地步。 如老者所言,村中多是陷阵营后代,桓容百分百乐意招纳。对方请求当场列阵,展现一下本领,不由得心头微动,正中下怀。 不过,听到仅有两什州兵进攻,老者摇摇头,身边的汉子互相看看,都有几分不以为然,傲气可见一般。 “敢叫使君知晓,昔日在北地,遇胡贼来犯,堡内仅有两百壮丁列阵,即能挡住三倍之敌。”高岵认真道,“非是堡内出现叛徒,氐贼未必能攻陷城门,掳走我等家小。” “伯岩的意思是,两什州兵不足?” “使君,不是仆等托大,纵无铠甲长兵,仅凭手中短刀,仆等亦能对阵一队州兵!” 高岵研习的战阵源于汉末,同陷阵营大同小异。多年同胡人对战,阵型发生些许变化,对抗骑兵手到擒来。州兵多是步卒,即便再精锐,冲击力也无法同骑兵相比。 列阵的壮丁超过三十人,不求剿灭,仅为阻挡,高岵亲自压阵,有充足的信心挡住一队步卒。 一队? 桓容诧异挑眉。 东晋兵制沿袭两汉,五人成一伍,两伍为一什,二十什为一队。 一队州兵就是两百人,凭三十人能够拦住? “使君,仆愿冲阵!” 对方口出狂言,许超和典魁都是面现怒色,腮帮抖动。钱实守在车驾边,护卫南康公主和李夫人安全,并未上前搀和。 贾秉坐在车辕上,看着高岵,再看看许超典魁,眸中闪过一道精光,不禁微微一笑,单手撑着跃至地下,几步走到桓容身侧,开口道:“明公,何妨从其之愿?” “什么?” “陷阵之威早有流传。高伯岩口称能对敌二百,应有相当底气。无妨令典司马和许队主率兵冲上一冲,也好看看真假,摸一摸底细。” 桓容凝视贾秉,摸一摸底细? 贾秉笑而不语,大有“明公快猜”之意。 桓容磨牙,原来你是这样的舍人! 贾秉仍是笑,明公,话说太明多无趣。谋士嘛,自然要高深莫测。明公日后不可估量 ,亦当如此。 一阵无声交流,配以眼神“厮杀”,桓容败下阵来。 “好吧。” 高岵闻言,立刻抱拳道:“遵令!” 选定一块较为开阔的地域,压根不用多说,三十多人配合默契,当场列出阵型。 列阵之时,高岵始终站在中央,壮丁呈弧形分散,彼此间的距离如同尺子量过。 对面看只觉得整齐,从上空俯瞰,就会发现三十余人彼此呼应,三至四人可成一组,州兵冲入阵中,要对付的不只是正面之敌,更要提防两侧和背后砍来的刀锋。 “难怪。” 典魁和许超互相看看,同时嘟囔一声。 两人看似粗莽,实则都非莽汉。 秦氏仆兵在盱眙时,曾演练过简单战阵。且有竹枪阵在前,见到对面的架势,立刻知晓不好对付。 互相看了一眼,典魁和许超抓起木棍,收起轻视之心,提起十二万分精神,点出一队州兵,准备从两侧冲阵。 动静引来村中注意。 见壮丁们迟迟不贵,前往打探的少年飞奔回来,口称见到壮丁列阵,众人以为遭遇危险,当下拉起警报。 妇人抓起竹刀,老人拎起木棒,连孩童都抓起石块,齐齐冲向车队所在。 看到百米外冲来的人群,桓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人言北地战乱频繁,无论汉人还是胡人,只要能活下来,都有几分真本领,性情悍勇。如今来看,此言的确不假。 换成后世的话来讲,环境造就人。 在豺狼环伺中生存,如果不够凶狠,早晚会变作板上鱼肉,沦为他人盘中之餐,死无葬身之地。 “胡闹!还不退下!”见家人赶来,高岵脸色大变,当即叱喝一声。 众人兀自不解,两名一模一样的少女越众而出,看看列阵的父兄,再看看意图冲阵的州兵,不解道:“阿父?” 他们来救人,怎么是胡闹? “当面乃是桓使君!尔等还不请罪!” 意识到亲爹说了什么,少女当机立断,马上丢掉竹刀,朝桓容俯身下拜。 众人面面相觑,反应快的脸色发白,立刻扔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