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嘴已被捂住。想要抽出榻边的宝剑,手臂竟被死死按住。侧头一看,美妇正冷冷的看着他,满脸都是恨意。 匕首当胸刺入,袁瑾喉间发出咯咯的闷音,表情狰狞,双眼布满血丝。 为防鲜血飞溅,足足等了五息,秦雷方才抽回匕首。 袁瑾气绝身亡,死不瞑目。 按住他的美妇犹不解恨,自发间抽出银钗,举臂狠狠扎下。 和秦雷不同,美妇压根不在乎被鲜血染上,一下又一下,青色的床帐溅满血痕,似绽开点点红梅。 血腥味弥漫内室,逐渐压过了浓重的酒气。 秦雷绕过屏风,揭开香鼎,投入一注新香。 就在他回身时,一个矮小的身影走进门内,不叫也不哭,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不怕我杀你?” 袁峰摇摇头,看一眼秦雷手握的凶器,又看一眼屏风后,开口问道:“他死了?” “死了。” “能让我看看吗?” 秦雷侧身让开,袁峰快步走进屏风,见过倒在血泊里的袁瑾,又看向举着银钗的美妇,表情终于变了。 “保母……” “郎君,奴不能再护着您了。” 美妇放下银钗,擦干脸上的血迹,柔声道,“他死了,城中定然会乱。奴已安排人手带郎君出城。郎君舅家不可去,京口的郗使君是先使君旧友,无论如何能保得郎君一命。” 袁峰没有点头,而是看向站在屏风外的秦雷。 “他是谁?” 美妇没有回答,秦雷开口道:“仆乃桓使君帐下。” “桓使君?” “新任幽州刺使,当朝大司马桓温嫡子。” “我知道,大父曾同我说过。”袁峰过于早熟,全然没有孩童该有的天真。 想了片刻,他对美妇道:“我不去京口。” “郎君?” “我去见桓使君。”袁峰静静开口,“大父是被大君所害,阿柏没死,他知道府内藏金的地方。” 说到这里,袁峰抬起头,看向表情微变的秦雷,道:“我把这些都给桓使君,还有城中的仆兵,只望桓使君能答应一个条件,留下我和保母性命。” “郎君……”美妇双目含泪,想要抱住袁峰,又怕身上的血迹弄脏了他。 秦雷沉声道:“此事仆不能做主,不过可代郎君送信。” “好。” “仆有一问。” “可。” “郎君不恨使君?” “不恨。” “为何?” “我会当面向桓使君讲明。”袁峰垂下眼帘,道,“大君已去,如果我也死了,城中必乱,寿春会失去控制。乱兵流民四出,淮南和临淮都会遭殃。” 定定看了袁峰两眼,确定对方的确在“威胁”自己,秦雷挑了挑眉,不再多问,迅速转身离开。 脚步声消失在门后,袁峰走到榻前,看了袁瑾半晌,抓起保母丢在一边的银钗,高高举起,对着冰冷的尸体狠狠扎下。 目光凶狠,犹如咬住猎物的狼崽。 第一百三十章 桓刺使讨逆三 黑夜中,寿春城突起一阵热风,一场大火熊熊燃起。 因天气炎热,城内又多是木质建筑,几点火星就能引燃。加上人员拥挤,路边凌乱堆放着各种杂物,火势迅速蔓延。 不过几息之间,漆黑的夜空竟被照亮。 “走水了!” 嘈杂的叫喊声和脚步声混乱成一片。 城中居民从梦中惊醒,多数还想着救火,被掳掠来的百姓只顾着四散奔逃,甚至挤开救火的人群。 “火太大,出不去会被杀死!” 不知是哪个带头叫喊,众人心生恐惧,纷纷涌向城门,徒手搬开堆积的石块木桩,就要趁乱冲出城去。 “不想被烧死就冲啊!” “冲出去!” 人群中接连响起多个声音,鼓噪着要破开城门。 城头守军被惊动,眼见城门处聚集的暗影,禁不住打了个哆嗦,看向轮值的队主,只等对方拿个主意。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