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暂时联手,在册立新帝之事上,幽州姑孰保持高度有一致。甭管出于何种原因,桓容又是为什么让步,基调就此定下。 向郗愔透出消息,是看在往日恩情的份上,事先给他提个醒。 经过此事,权当报偿之前的恩义,今后相交全靠利益维系。如再遇寿春之类的谋算,桓容绝不会留手。 届时,恩怨当面两清,还请郗使君不要怪他不讲人情。 该送的礼送出,该说的话说完,郗愔如何决断全在自身。 以贾秉来看,郗愔不会立刻做出决定,肯定会派人多方打探,确定幽州的确和姑孰“和解”,才会决定如何行事。 到了那时,留给他的余地已然不多。 想到这里,贾秉现出一丝浅笑,拱手告辞,打算赶在城门关闭前折返。 此行肩负重任,至今仅完成一半,尚有士族高门需要拜访。除了透出消息,坐实“父慈子孝”“姑孰幽州联手”之外,最好能趁机多拉拢几姓高门。 太原王氏和陈郡谢氏不用想。 既然和琅琊王氏结盟,同二者必有利益分歧,能维持表面和平已是不宜,拉拢联合实属天方夜谭。 桓容和谢玄交情不错,但在家族利益面前,个人的友谊只能抛在一边。 贾秉眼中看好的,是留在建康的少数吴姓,以及不得志的侨姓。 这些士族要么受出身限制,要么是之前站错队,多数被边缘化,在朝堂力量微弱,别说左右政局,还比不上桓容在幽州的力量。但他们久居建康,消息灵通,兼彼此联姻,关系网四通八达。 如果利用得好,远比琅琊王氏更“有用”,能为桓容提供更多便利。 琅琊王氏现今势微,勉强能同明公以礼相待。待到在朝堂站稳脚跟,以其家族底蕴,不可能久居人下,恢复往日荣耀不过早晚。 到了那时,双方的联盟势必变得脆弱,轻轻一碰就会碎裂。 为了各自利益,或许还会从背后捅刀。 琅琊王氏何时动手,暂时不好评论。以贾秉的行事风格,事情稍有苗头,肯定会建议桓容先下手为强。 早捅晚捅都是捅,早点下刀反而痛快,省得瞻前顾后惹出麻烦。 贾秉坐在车里,想到临行前与桓容的深谈,不觉眯起双眼。 “明公智慧过人,奈何心肠太软。” 不过于他而言,有这样的主上反倒是运气。 换成六亲不认的枭雄和奸雄,贾秉要担心的就不是心肠太软,而是成就大业之后,自己该如何避居山野,远离可能到来的祸事。 推开车窗,接到零星洒落的雨丝,贾秉忽然发笑。 许超不解的看向身后,不禁满头雾水。 “贾舍人因何发笑?可是见到什么稀奇事?” 许超一边说,一边四下张望,除了匆匆赶路的百姓,挑着担子寻找避雨处的小贩,就只有没事出来赏雨的士族郎君和女郎。 这些有什么可笑? “自幽州南下,越近建康雨水越多。”贾秉慢悠悠道。 “去岁北地亢旱,今岁难言吉凶。不过南地必有水患,建康或能免灾,豫州和江州等地怕不安稳。” 许超愕然。 “贾舍人能观看天候?” “略懂。” “方才是因水灾发笑?”问出这句,许超心中很不舒服。如果贾秉给出肯定答案,难保他会不会当场翻脸。 “怎会。”贾秉摇头,沉声道,“在许幢主眼中,秉是此等人?” “……”他能说是吗? “今日事情顺利,秉心情畅慰。兼雨水微凉,驱散夏日燥热,方才如此。”贾秉耐心解释道,“许幢主实是误会了。” 真是误会? 许超仍有几分不信,却也明白两人肩负重任,最好不要钻牛角尖,无谓的生出龃龉。 “超出言不慎,贾舍人莫要见怪。” “无碍。”贾秉笑道,“许幢主快言快语,超甚是仰慕。” 仰慕? 许超咧咧嘴,忽觉脊背有几分寒意。 按照使君的话来说,被贾舍人仰慕,当真是压力山大。 马车一路前行,雨势逐渐加大,渐渐由细丝连成一片,泼洒而过,整座建康城笼罩在雨幕之中,仿佛披了一幅轻纱。 青溪里,钱实又逮到在府外探头之人,二话不说动手敲昏,五花大绑丢进暗室。 甭管是谁所派,来了就别想走。 捶几顿问出口供,通通送去盐渎做盐奴。 “这么做不会出事?”有健仆担心道。 “不会。”钱实摆摆手,抹去脸上的雨水,笑道,“送去盐场有专人看守,别说跑出来,连寻死都别想。”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