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事实却截然相反。 凡是被抓捕之人,无论是不是有户籍,除最初放还的少数几人,余下都失去踪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家人至县衙询问,得到的回答都是“人已放归”。 至于为何不见? 那就不是县衙的问题。说不定是路上遇匪,要么就是故意躲藏,令家人前来讹诈! 好好的一个大活人突然失踪,多数人家摄于县衙至威,只能自认倒霉,少数人家失去家中的顶梁柱,犹如当头一记霹雳,生活再难维系。 钱实等人在城外一番打探,得知有不下数十户人家遭殃,其中有两家寡母失去独子,竟是一根腰带吊死在房梁上。 “太惨了。”说话的流民姓贾名秉,年约四旬,短袍和布裤稍显得破旧,却是干干净净,脸上和手上也没有尘土泥沙,同其他流民很不相同。 贾秉一边说一边叹气,接过钱实递来蒸饼,自己不吃,而是掰开分给周围五六个孩童。 孩童明显是饿极了,接过蒸饼就开始狼吞虎咽,一个两个都噎得直翻白眼,仍舍不得将嘴里的蒸饼吐掉。 “郎君见笑。” 贾秉告罪一声,连忙拧开水囊。孩童们没有再争抢,而是先给噎到的同伴,随后逐个传递下去。 “都是可怜人,这两个小的刚从北地逃来,亲父入城找活干,亲母去寻,都是一去不回。” 听着贾秉的话,联系到城中之事,钱实不由得握紧双拳,又留下一袋蒸饼,转身急往桓容处回报。 为方便行事,车队在途中便撤去旗帜,到达盱眙之后也未急着入城。 桓容刚用过膳食,正坐在火堆旁,捧着一碗蜜水和钟琳商议何时动手,忽见钱实大步走来,表情阴沉,似风雨欲来。 “使君!” 钱实抱拳行礼,将打探出的消息逐一道明。说到最后,更是眼冒怒火,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仆以为,这事情内有蹊跷,恐怕是贼喊抓贼!” “何以见得?”桓容放下漆碗,示意钱实详述。 “仆早年行走各地,见识过不少贼寇的手段。这样入城杀人放火,肆无忌惮,不是胆大包天就是城中藏着内应。而有内应的的贼匪,又能在犯下大案后全身而退,极可能同县衙之人勾连。” 钱实的性格素来沉稳,少有如此激动,显然此事触及他的痛处。 “仆有亲族曾为散吏,无辜被构陷下狱,全家男子被贼捕掾带走,名是问话,却都是一去不回。最终查明,全都成了县中豪强的私奴!” 和田奴相比,这样的私奴比牲畜不如,死活都无干系,只要不泄露消息,绝不会有亲族来找。 事情过去多年,今番提起,钱实仍怒气难消。 在他看来,抢劫商队很可能是县衙内有人同贼匪勾连,而失踪的壮丁多半是被充作豪强私奴,家族没有实力,根本找不回来。 桓容思量片刻,开口道:“钱实,劳烦你再走一趟,将透露给你消息之人带来。典魁,你带上三十人去流民聚居处,讲明条件,凡是愿意应征的必要给足盐粮。” “诺!” 两人齐声应诺,开始分头行事。 “蔡允。” 乍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蔡允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被甘大推了推才如梦方醒,三步并做两步走到桓容面前,躬身道:“仆在!” “你带人去林中伐木,制作木枪长矛,具体如何做,我会令人指点。” “诺!” 蔡允高声应诺,兴冲冲带着甘大等人奔向林中。这还是桓容第一次用上自己,哪怕只是砍树,也必须好好表现! “明公是打算提前动手?”钟琳道。 “恩。”桓容点点头,折断一根枯枝丢入火堆。 焰心传出噼啪声响,火光跳跃中,映亮桓容嘴角的一丝浅纹。 “本欲徐徐图之,然良机送到眼前,怎好就此错过?” 钟琳点点头,转身见到归来的钱实,开口道:“明公,钱司马将人带过来了。” “恩?” 桓容闻声抬头,不由愣了一下。 钱实带回来的不只是贾秉,还有两个身着短袍布裤,面容清癯的壮年男子。 “姑臧贾秉,见过桓使君。” 贾秉拱手揖礼,气度超然,仿佛瞬间换了个人,与之前截然不同。 “你认得我?”桓容现出几分诧异。 “仆并不识得使君,却识得这些大车。”贾秉微微一笑,实话实说,“日前使君率众入城,仆曾看过两眼。因车辙超出寻常,就此记在脑中。”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