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宥和钟琳咳嗽两声,同时转身望向夕阳。 “今日无雪,天气晴好。” “果然很好。” “府君愈发睿智了,幸甚。” “不错,幸甚。” 两名舍人望天感叹,表情无比欣慰。 钱实和典魁先前还有几分明白,被这一绕,登时满头雾水。 这都哪跟哪? 难怪军中士卒皆言,情愿和胡人拼刀子也不乐意听两位舍人说话,心累! 第九十一章 归晋 十几车肉干送出,桓容收获众多诸位大佬友谊,效果可谓是立竿见影。 殿后的两千人调入北府军,顺利得超出想象。 桓大司马有心阻拦,不用郗愔出面,各州刺使纷纷出面,三言两语就将桓大司马的话堵了回去。 “友谊”的威力可见一斑! 诸位大佬言语交锋时,桓容有幸旁观几次,从头听到尾,基本只有赞叹鼓掌的份。 参与进去,说上几句? 就事实而言,他还是继续做跳跳虾比较实在。 不到相当级别,没有丰富的“官生”经历,贸然开口的话,绝对会被绕到沟里,想爬都爬不起来。 “还是太嫩啊。” 坐在武车里,咬着阿黍特制的肉干,欣赏车外风景,桓容发出如是感叹。 深涧之战后,晋军清理过战场,短暂休整一日,随即整合队伍,由汝阴南下,顺陆路进入淮南郡内。 吸取之前的教训,桓大司马抛弃怀柔手段,再无意优待俘虏。 若非如此,必定遭到更多白眼。 悉罗腾在战场坠马,侥幸未死,重伤被擒。 医者简单看过,固定住断骨,简单包扎止血,悉罗腾就被五花大绑,捆在临时赶制的大车上,由同样被俘的鲜卑伤兵一路牵拉,随大军南行。 深涧一战,晋军伤亡超过万余,死者多被就地掩埋,伤者经简单救治,轻伤随军步行,重伤由担架担负。遇伤势太重,均由大车运送,有医者看护。 换做以往,伤兵极少有此待遇。 遇上伤势过重,尤其是断手断脚,基本只能等死。 桓容调入北府军后,同刘牢之商议,请示郗刺使,临时拼凑出木车担架,并集中营中的医官,对伤者进行救治。 北府军带头,诸州刺使见到效果,开始有样学样。 桓大司马知晓此事,破天荒的发下一批伤药,让桓容好一顿惊奇。 饶是如此,因条件限制,每日仍有伤兵死在路上。 看到路边掩埋的尸骨,桓容再次认识到了乱世的残酷。对这些士卒来说,即便拼死走下战场,也未必能活着归乡。 于此,军队的将官士卒早已经习惯,甚至有些麻木。 见桓容盯着路边的新坟,刘牢之策马走过,挡住他的视线,道:“世事如此,容弟总要习惯。” 习惯吗? 桓容看一眼刘牢之,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他以为自己逐渐习惯这个世道,能对胡人痛下杀手,已经足够心硬,然而…… 叹息一声,桓容拉起车窗,靠在车壁上,缓缓闭上双眼。 军队过淮南,当地太守率郡内官员出迎,并备下酒水炙肉犒劳大军。 “天威之师,此番两场大胜,使得贼寇丧胆,实乃汉家之幸!” 淮南太守姓周,出身兴郡士族,与教导桓容的周氏大儒是族亲。 桓容得阿黍提醒,特地下车见礼。 周太守年过耳顺,一把长须垂过胸前,眉目疏朗,一口标准的吴地官话,笑容里带着亲切。 “从兄曾言,郎君抱宝怀珍,瑚琏之器。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使君过誉,容愧不敢当。” “当得。”周太守道,“今次北伐,郎君临阵不乱,生擒贼寇中山王,实是智勇无双。” 桓容面色微红。 别人不晓得内情,他自知自事,能抓住慕容冲,半数是靠运气。 “郎君甘冒危险,为大军垫后,窥破贼寇奸计,及时送出消息,助大军冲破重围,可谓大功!捷报传回建康,朝中上下皆言,郎君有班定远之风,日后当建卫班之业,立不世之功。” 被当面这样夸,桓容耳根发热,连道周太守过誉。 究其根本,还是脸皮不够厚,缺乏官场经验。 郗愔同周太守有旧,见他如此夸赞桓容,心下明了,他的密信送去建康,王、谢士族已经开始行动。 桓元子身为权臣,掌控军权,跺一跺脚,建康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