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交口称赞,桓容很不好意思。他十分清楚,论舒适程度,武车丝毫不亚于木屋,并且更加安全。 唯一的问题是,秦璟同样没住木屋,留在枋头期间,都是与他同车而眠! 坐在车厢里,桓容单手支着下巴,长发披散在身后,疲倦的打了个哈欠。影子在车壁上拉长,时而晃动两下。 不到五息,车门从外边拉开,微凉的夜风吹入,桓容打了个激灵,困意少去几分。 “容弟还没歇息?”秦璟走进车厢,诧异问道。 桓容摇摇头,听到车窗外的“波——波——”声,习惯的打开木柜,取出一碟肉干,随后拉开车窗,放领角鸮入内。 领角鸮飞进车厢,找准放在桌上的漆盘,一口叼起一条肉干,快速吞入腹中。 很快,半盘肉干不见踪。 桓容十分怀疑,以这只鸟的体型,肉都吃到了哪里。 “这是容弟养的?”秦璟好奇的看了两眼,坐到桓容对面,执壶倒出一杯温茶。 “不是。”桓容又打了个哈欠,试着伸出手,领角鸮立刻停止进食,大眼睛瞪着他,鸟喙咔哒几声,明确表示不给摸。 “阿黑好像认识它。” 外人听到这句话,八成会以为桓容说的是哪个部曲,绝不会想到他口中的是两只鸟。 “这种鸟惯于夜行,在北地十分常见,却不好驯化。” 秦璟放下茶盏,看了看领角鸮的背羽,认出它的种类。修长的手指从耳羽向下顺过,领角鸮没有反抗,更没有瞪眼,咽下一条肉干,发挥鸟类绝技,咔哒两声,翻身躺手。 桓容目瞪口呆。 这是鸟? 这真心是鸟?! 在鸮类中,领角鸮的体型相对小巧,这只貌似离巢不久,从头至尾大概六寸左右,一个巴掌刚好捧住。 不过,个头再小也有分量。 秦璟摊开五指,掂了掂分量,笑着向桓容挑眉,道:“这些日子没少喂它?” 桓容看看收起翅膀,一副乖巧样子的领角鸮,后槽牙磨得咯吱作响。摸都不给他摸一下,遇上秦璟直接躺手,白瞎几斤肉干,下次再来,一条肉丝都没有! 夜色渐深,风变得更冷,卷着枯枝砂石打在车厢上,砰砰作响。 领角鸮吃饱了肚子,蹭了蹭秦璟的手指,毫不在乎飞卷的夜风,振翅飞出车厢,消失在夜空之中。 呼啸的风声中,时而传来几声模糊的鸟鸣。 桓容拉起车窗,从缝隙向外望,除了高悬的冷月,闪烁的星辉,仅有成排的木屋军帐,以及巡营而过的士卒身影。 “容弟,该歇息了。” 车厢虽然宽敞,却不好设榻。 将狼皮褥铺在木板上,以大氅挡住寒意,桓容仍有些不适应,多铺一层锦缎才能睡得安稳。秦璟习惯行军露宿,荒郊野外照样歇息。对他而言,车厢里的条件已是相当不错。 “秦兄。” “恩?” “……没什么。”桓容翻过身,仰躺着望向车顶。 昏黄的灯光中,能模糊辨出木理纹路。 他记得相里松在车顶设有机关,只要按下刻有圆环的一块木板,立刻有飞矢向外射出。当时做过实验,百米之内,三层牛皮都能射穿。 躺了许久,桓容始终没有睡意。翻过身,透过相隔的矮桌,发现秦璟正单手撑头,乌黑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系发的绢布解开,黑发如绸缎披散。 摇曳的灯光下,眉眼愈发显得精致,唇色殷红,较白日里又有不同。 砰、砰、砰…… 桓容心似擂鼓,喉咙发干,知晓非礼勿视,却无论如何移不开目光。 察觉他的窘态,秦璟缓缓笑了。 一瞬间,车厢内都似明亮许多。 何谓倾国倾城,桓容终于有所体悟。 “容弟。” “啊……” “你方才想同我说什么?” “发簪。” “恩?”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