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开软甲,道:“这甲挡不住刀枪,倒是能挡一挡弓箭。当初我入宫,大父做主将这甲给了我,待日后留给我子,没想到……” 褚氏家主的本意是向晋室表忠,也为保护带有褚氏血脉的皇子。 可惜,褚太后的亲子早死,未及冠便去世,这套软甲压根没了用处,只能藏于深库,日久落尘。 南康公主得知桓容要随军北伐,心焦似火,恨不能提剑杀去姑孰,斩了桓温和郗超的头颅。 经过李夫人一番劝说,才让公主殿下压下火气,转而为桓容搜罗保命之物,这套藏在太后宫的的软甲自然就入了眼。 “实话同太后说,瓜儿这次随军北伐是那老奴的主意。”南康公主正对褚太后,表情冰冷,“要是能让瓜儿一路平顺,他就不是桓元子!” 褚太后默然。 “我不求太后能下懿旨,也没指望官家能硬气一回,驳回那老奴的上表。唯一的指望就是能护得瓜儿平安,让他囫囵个的回来。” 南康公主少在人前示弱,遑论流泪。 现如今,想到儿子的安危,她竟双眼泛红,少见的现出软弱之态。 褚太后做过母亲,知晓失去孩子的痛楚。见南康公主这个样子,还有什么可说,送出软甲不提,更让宦者取出一把汉朝大匠铸造的匕首,用来给桓容防身。 “多谢太后。” 南康公主没有客气,也不是客气的时候。妥当收起软甲匕首,压下眼角酸涩,道:“大军六月出发,至少要三个月才能回来。这期间,太后需做好准备。” “我知。”褚太后点点头,道,“外有郗方回,内有谢、王几家,大司马未必能真的称心如意。” “太后有把握便好。” “把握?”褚太后苦笑,道,“我哪里有把握。最好的打算就是桓元子不篡位,哪怕是要废帝另立,我也认了。” 南康公主没有接言,心知褚太后是被逼得没办法,才会说出这番话。 “太后,事情尚未到那个地步。” “阿妹。”褚太后摇摇头,苦涩道,“你原就比我看得清楚,当初还是你点醒了我。我知你是想安慰我,但事已至此,我宁愿想到最坏,也不想继续做梦。” 南康公主沉默了。 殿门外,撑着病体来见太后的庾皇后也沉默了。 天空中聚起乌云,雷鸣轰然而起,丈粗的闪电自天边砸落,又是一场大雨。 台城外,带有各家标记的牛车匆匆而行,健仆甩起长鞭,犍牛冲开雨幕。 台城内,南康公主告辞太后,由婢仆撑伞离开长乐宫。 庾皇后站在廊檐下,目送南康公主的背影消失,嘴边溢出一丝鲜红,伴着宫婢惊恐的叫声,缓缓软倒在地。 乐声伴着歌舞声隐约传来,应和闪电雷鸣,就像是变了调子的哀乐,为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而起。 回到桓府,南康公主来不及休息,命人将装有软甲的箱子送上马车,令忠仆马上启程赶往盐渎。 “务必送到我子之手。” “诺!” 忠仆半点不敢耽搁,冒雨驾车赶往码头。 雨越来越大,顺着半开的窗飘入室内。 阿麦想要上前关窗,被南康公主止住,非但窗不关,更要将门敞开。 “殿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