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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


,眉间的愁意都消去几分。

    虽未曾亲眼见过桓容,但县令美名早已流传城中。认出典魁和钱实,再看船上桓容,哪还不晓得他的身份。

    一是歆羡郎君俊秀,二来是感念县令德政,小娘子们投掷发饰,结伴邻水而歌。唱的不是吴地之音,而是源自北方的小调。隐隐带着汉风古韵,称不上优美,却另有一种质朴感人。

    桓容弯腰捡起一枚木簪,河岸旁立刻响起一阵欢笑。

    少顷,两名相貌相似的豆蔻少女相伴走出,嗓音清亮,犹如黄莺出谷,吟唱的竟是《诗经》之句。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少女的歌声随风传出,更多少女和声而歌,更有十余人在岸边起舞。

    有别于妓船上的舞女,这种舞蹈仅有几个简单的动作,既无举袖折腰,也无长裙曼妙,舞到尽兴处,少女们双脚用力踏地,带着一种上古流传下的热情和奔放,让人心情激荡,忍不住想要加入其中。

    舞蹈未尽,钱实已将公输长请来。

    见到岸边的情形,健仆不觉得如何,钱实和公输长都是吃了一惊。

    两人在北地长大,未曾了解建康风俗,遇上这种“小场面”已是吃惊不小。假如见到王、谢等高门郎君被围追堵截的盛景,十成十会下巴落地。

    “随我来。”

    钱实在前引路,公输长背着随身的工具,几大步登上船板。

    因对公输长的姓氏有所猜测,桓容本想亲自去请,结果被护卫和健仆坚决阻止。

    哪怕是建康城中最有名的大匠,也没资格让郎君主动去请。况且此人仅是流民,即便手艺再好,也不值得如此大费周折。

    公输氏如何?公输盘的后人又如何?

    匠人依旧是匠人,和士族郎君有云泥之别。

    桓容再三坚持,奈何众人坚决摇头。最后只能等在船上,想着人来之后,自己一定要表现出足够的诚意,不让这条大鱼从指缝间溜走。

    公输长性情憨厚,为人极是孝顺。

    钱实找到他时,他正架起陶罐烧水,将得来的谷饼掰开放入水中,再撒些盐,奉于老母面前。

    母子俩一路南逃,全赖公输长有木匠手艺,才没有在途中饿死。抵达晋地之后,公输长险些被抓做私奴,老母又惊又吓,几乎要丢了性命。

    好在公输长得人相助,全须全尾的逃了出来。陈氏等豪强又被桓容铲除,母子俩方能在此处安身,无需继续躲藏逃难。

    然而,因之前的奔波惊吓,老母的身体终究垮了。流民中有大夫,终究没有足够的绢帛买药。

    眼见老母一日接一日衰弱下去,公输长心急如焚,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请大夫写下药名,画下药草的形状,冒着被狼群捕杀的危险进入林中,采得几味草药为老母延命。

    待老母稍微好些,公输长便背起工具到城内寻找活计,每日赚些口粮,维持母子二人的生活。

    公输长打定主意,如果生活再没有起色,等重录户籍之后,他便去盐场做工,即使违背祖训也顾不得了。不料想,没等他说服老母,钱实竟带人找上门来,言是县令有请。

    “县令要见我?”

    “对。”钱实和公输长没什么交情,却赞赏他性情憨厚,事母至孝,刻意提点道,“西城正需工匠,我知你擅长制作木器,到了府君主面前莫要吞吞吐吐,也m.bOwUch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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