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北地,为求暂安,不得不同胡人虚与委蛇,送出大量金银绢布,放弃千顷良田。”话到这里,秦璟顿了顿,桓容眉心微跳,隐约猜到他要说些什么。 “前岁石氏家主送来书信,言乞伏鲜卑有恶心,欲灭其族。未等书信抵达坞堡,全家已被乞伏鲜卑掳走,家财尽失,婢仆田奴半数被屠戮,家宅亦被付之一炬。” 桓容怒形于色,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家君后悔不迭,常言不惜同鲜卑开战,也该派兵迎石氏入西河郡。”秦璟叹息一声。 “其后多方打探,查明乞伏鲜卑驻地,知晓石劭等未死,便计划将人救出。不料想,陕城守将投靠慕容鲜卑,氐人大怒发兵,乞伏鲜卑突生内讧,兵荒马乱之下,石劭全家不知去向。” 这之后的事,不需要秦璟继续说,桓容已是相当清楚。 石劭带着家人南渡晋地,避开胡人的追杀,结果却遭遇盗匪,又被豪强劫掠欺凌。 现如今,盗匪被擒,首恶伏诛,陈氏等豪强陆续倒台,他却是父母妻儿俱亡,身边仅剩下一个幼弟。 “秦兄此来是为石敬德?” 秦璟点点头,道:“自乞伏鲜卑内讧,家君陆续派人寻访北地郡县,始终未能寻到踪迹。后知其南渡,目前就在侨郡,方有璟今日之行。” “找到之后,秦兄有何打算?” “须得见面再议。”秦璟话锋一转,笑道,“闻石敬德现在容弟幕下为国官?” “的确。”桓容额心直跳。 他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念及请托,寻访故人”,分明是来挖墙脚!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xx的! 乐个鬼啊乐! 好不容易捡个漏,有人才掉入口袋。没等高兴几天,扛铁锹的直接上门! 高富帅了不起?美人就可以挖墙脚?信不信抛出李阿姨的香料,分分钟让你倒地不起,半生不举! 桓容在心中咬牙切齿,面上却不能显露,耐下性子陪秦璟周旋,绞尽脑汁想要绕开话题。 察觉桓容的态度变化,秦璟并未揭破,顺着对方畅谈北地战局。 石劭刚刚查完吕氏田产,返回县衙禀报。得知有客人来访,当即要转身离开。刚刚迈出两步,迎面遇上秦璟带来的健仆,觉得长相有些熟悉,似曾相识,不由得多看两眼。 健仆曾为秦氏家主送信,同石劭几次当面,认出眼前之人,当即抱拳道:“可是石郎君当面?” “你是?” “仆西河郡人,家主西河秦氏。” 秦氏? 石劭顿住,猛然间记起,眼前之人出自秦氏坞堡,是秦策四子秦璟身边的部曲。 北地来人,秦氏…… 石劭皱眉道:“今日来访之人莫非是秦四郎?” “正是。”健仆道。 “知晓石郎君行踪,郎君当即南下。因同丰阳县公有旧,又闻石郎君几番遭遇变故,现为县公国官,故特来拜访。” 沉吟片刻,石劭转身走向内室。 秦璟此行的目的他能猜到。然而,之前未能投身秦氏坞堡,现下更不可能。桓容对他有知遇之恩,他不可能背恩忘义,弃恩人而去。 雪中送炭远胜锦上添花。 秦氏确为良木,桓容却助他重新站起,帮他保住唯一的亲人。无论是谁,无论以什么条件,他都不会离开盐渎,除非他死。 商人重利不假,但石劭绝不会为利益背叛恩人,尤其是救命恩人! 自己不会重返北地,但也不好让秦璟空手而归。 秦氏雄踞北方,随接收流民增多,每年都要外出购买粮食和盐布。秦璟此番南下,如能应对得当,不失为府君的机会。 石劭一边走一边思索,脑筋飞转间,一条贯通南北的商路逐渐成型。 桓容的苦心得到回报,秦璟的预感终于成真,石劭这个墙角非但挖不开,反要从扛锹的人身上捞取金银。 还是那句话,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区别在于究竟是好运还是厄运。 建康城中,一队府军护送三辆马车穿街而过,停在桓府门前。 知晓是姑孰来人,南康公主当即皱眉。 “这回又是谁?” 先是两个妾室,然后是不省心的儿妇,这回又是哪个? “回殿下,是三公子。”婢仆道。 “是他?” 南康公主难得现出一丝惊讶。比起桓熙和桓济,桓歆的性格偏软,说难听点就是颗墙头草。 “他怎么会回来?” “回殿下,来人言三公子重伤,半年不能离榻。郎主特令人护送三公子回建康养病。”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