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眼前的女子怎么会是他的嘉嘉呢?她护的是另一个男人。 裴章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她,记忆排山倒海般地压过来,让他一时忘了自己是谁,身在何处。他的喉咙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呼吸困难。他希望她是嘉嘉,因为他做梦都想再看她一眼,听她跟自己说话。可他又不希望她是,因为她这样奋力地维护裴延,代表自己在她心中已经无足轻重。 沈潆说完之后,重重地喘了口气。裴延立刻拉着她跪下来,若不是当着天子的面,真想直接堵住她的嘴,不让她再说话。若是他一人,没什么可惧的。皇室的人说翻脸就翻脸,在父亲那会儿,他们裴家已经吃过亏了。不过这儿总归是在西北的地界,皇上就算要拿他治罪,也没那么容易。 “你干嘛不让我说。”沈潆不满道。 裴延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对裴章说道:“皇上,她年纪小,天真无知,请您……” “你叫嘉嘉。”裴章没有理会裴延,而是直直地看着沈潆,“朕的皇后,恰好也是叫这个乳名。” 裴延听罢,难以置信地看着沈潆。巧合,竟然又是一个巧合?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握住沈潆的手,握得很紧,因为皇帝的这句话,让他瞬间有了危机感。 沈潆被裴延握着,手心仍是一片冰冷。这句话像刀子一样,在她心头反复地割着。 长信宫的夜太冷了,她怕黑却见不得光,只能一个人躲在被子里,默默地流泪。时至今日,他有什么资格叫她,又有什么资格怀念?! 她平静地说道:“能与嘉惠后同名,是民妇的荣幸。不过民妇粗鄙,恐怕不及先皇后万一。” 大内官在旁边看着,默默地替沈潆捏了把汗。敢这么跟皇上说话,这女子是疯了不成?但大内官也知道,就凭她跟皇后的乳名相同,皇上就不会杀她。 裴章心中震荡难平,看到眼前的女子眼中毫无半点光芒,仿佛他就是个陌生人。不可能是他的嘉嘉!只是性情有些相似,乳名相同罢了。若真是嘉嘉,应该恨他,怨他,哪怕跳起来打他几下,他也会紧紧地拥她入怀。嘉嘉已经死了!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跟她相提并论。 “皇上若是明君,民妇还有几句话想说。”沈潆不理会裴延的阻止,继续说道。她太了解裴章的性格,这人天生有反骨,喜欢有人逆着他。越是乖乖顺从越没有希望。 裴章心中因为愧疚和思念生出了几分恻隐之心,淡淡地说道:“朕若不听,倒成了昏君?你讲。” 裴延本来不打算让沈潆再开口,但无奈这丫头今天跟脱缰的野马一样,根本不听他的。 “皇上要治侯爷的罪,总得讲证据。那个大同知府自身难保,随便攀咬侯爷几句,充其量是想转移视线,甚至想借此为自己脱罪。皇上应当知道,西北这里的盐引,是朝廷对民的惠政,本身就卖不了很高的价格。而且随便打听就能知道,侯爷拿到手上的盐引,都是折价卖给商人的。他若是想敛财,直接用原价卖出即可,何必再让手下的人冒着巨大的风险,去私贩盐引?” 裴章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本来也没有深究过冯邑的话,只是寻个由头将裴延拿下,顺便收回兵权。他说道:“就算冯邑有为自己脱罪之嫌。但徐器从庄子上抓回来的人里,的确有人招供自己贩卖盐引。” “那徐都督可有说,那人供词的全部?她是否指出由侯爷指使?还是被旁人利用?” 裴章看了大内官一眼,大内官回道:“这,徐都督倒没有说。” “既然案情疑点重重,皇上为何不派人好好审理,待证据确凿,再定侯爷的罪也不迟?侯爷镇守西北多年,劳苦功高,这次大同地动,也是出钱出力。此刻城楼底下就围着不少的百姓,他们都在看着皇上会如何处理此事。” “大胆!你在威胁皇上吗?”大内官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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