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用了一堂课的时间,就彻底征服了他,让他愿意静下心来读书。他被安排坐在宋远航的旁边,宋远航幼时有耳疾,不大说话,谢太傅还手把手教他打手语。裴延耳濡目染,自然也学会了。 谢太傅对每个学生都和蔼可亲,倾囊相授。无论他们出身如何,健康与否,在老人的眼里,都是这世上最完美可爱的孩子。 很长的一段时间,裴延都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老人家,博学幽默,见识广博,是因为年轻时去过很多地方,看过很多书。直到他辞世,谢家的人找来,把他的遗体接走,十里八乡的人才知道,这位朴素慈祥的老人,竟然是曾经的帝师,大名鼎鼎的谢太傅。 无人知道谢太傅为何在致仕以后到乡间教书,尽教些穷苦或有缺陷的孩子。裴延只知道,若没有谢太傅,就没有今日的他。 “爷,我把公子带来了。”青峰在门外说道。 裴延让他们进来,裴安眨了眨眼睛问道:“二叔为何要见我?” “你昨日故意带我去梅林,今日又来报信。为何?”裴延反问道。 屋中先是安静。裴延目光严厉,裴安在他的注视下慢慢败下阵来,肩膀耷拉,垂着头道:“我知道瞒不过二叔,我的确是故意的。我觉得沈氏特别,二叔应该会喜欢她。” 裴延不喜欢被人算计,更没想到裴安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机,顿时有些恼怒,拍桌道:“供你读书,心思都花在这些上?!” 裴安一下跪在地上,哭了出来:“二叔,是我不好,我错了。但我听说皇上要给您娶妻。我怕婶母欺负我母亲,所以想让沈氏得宠,将来可以帮帮母亲。求求您不要生气,裴安一定乖,一定听话,用功读书。”他哭得惨了,肩膀一抽一抽的,像个可怜的小动物。 毕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从小没有父亲,敏感多虑。裴延心软,走到他面前,将他扶抱起来。 “不哭。二叔在,无人敢欺负你们母子。”他拍着裴安的头道。 裴安抱着他的大腿,抿着嘴,点了点头。 * 沈潆以为有了白天的事,裴延晚上还会再来。她正忐忑要怎么应对,到了晚上,青峰过来传消息,说侯爷有事,要她先休息。 她莫名地松了口气。虽然是早晚的事,但能拖一日是一日。 裴延不来,晚上的时光总要消磨。红菱怕她无聊,特意备了些书。她记得姑娘以前最喜欢看书,虽说这回醒来后性情大变,但想必这点不会改变。 沈潆赞许地看了红菱一眼,随手拿起一本,竟然是谢太傅的文集。谢澜可以算是谢氏一门最有才华的人,本朝的大儒,文章冠天下,尤擅写和画梅花。本朝文人雅士多爱梅,自前朝开始,养梅赏梅的风气便在士庶间风靡。像谢家这样名门中的名门,自然不能落于人后。沈潆年少时,就读过谢澜不少关于梅的诗篇,皆能倒背如流。 安国公府里,还收藏了谢澜所画的四张梅图,沈潆视为无价之宝,从不轻易示人。 谢氏一门在大业能够享誉盛名长达百年,靠的正是谢氏子弟洁身自好,凌寒而立。沈潆一直想拜在谢太傅的门下,可惜他致仕之后,便失去踪迹,连谢家人都不知他的下落。 十几年的时间里,谢家频出变故。太傅致仕,首辅致仕,谢家原本在大业朝中树大根深,如今只剩谢云朗一个。外人都道他年轻有为,可这风光下面的暗涌,却不足为外人道。 所以高南锦常说,阿潆,别羡慕我,我可没有你那般福气。 福气?她有的是哪门子的福气?如果当初父亲没有执意把她嫁给厉王,是谢云朗或者别的什么人,或许她不会早死,会过着平凡而富贵的一生。所以她理解王氏从高处摔下来的那种落差,好比她现在像蚍蜉一样挣扎求存。 人如果没有强大的内心,真的会被窘困的环境逼疯。 沈潆正望着诗集出神,易姑姑从门外快步进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