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是,收下了这位平东王交给他的毒药。 据说那药,就算只喝上半口,便是神仙也救不回来。 楚少帝揣着那一小包毒药,心事重重地被送了回去,却愕然发现,薛应川在前夜,竟是趁着兵荒马乱找人假扮做他,才能顺利将他劫了出去。 而那个与他一直徒有虚名的女子,却恰恰在这一晚,第一次开口向“他”求了欢。 “昨夜,陛下……”小鸢儿的脸上是一片羞涩与通红。 楚少帝心中是惊涛骇浪,可看着对方的眼睛,不知怎地,他在一时之间,竟是无法将残忍的真相诉诸于口,将这个陪伴、追求了他六年的柔弱女子,推向毁灭的深渊。 他那时以为,那不过是一晚的阴差阳错,只要他闭口不言,这事便终将过去。 却没想到,在封大摄政王返回京中的那一日,御医满面喜气地说,中宫已有了身孕。 604 楚少帝僵坐在椅子上,看着他的摄政王一时失了分寸,竟是将御书房的博古架都推倒在地,然后紧紧盯着他,一字一句地咬牙问道:“鸢儿怀的,当真是陛下的骨肉?” 他茫然地看着封大摄政王不掩怒意的脸,许久后才意识到对方在问自己些什么,却更是茫然——他从未碰过的皇后有了身子,他尚且还未动怒,封晏舟又在气些什么? 在那一刹那,平东王埋在楚少帝心底的毒种,就在顷刻间,发了芽,长出了烧不尽、也斩不完的荒草。 ……这人可是怕,他要杀朕的那一日,会连累到自己的好侄女? 楚少帝边想着,边点了头。 “朕与皇后,已成婚六载,皇后方才有孕。此乃天大的喜事,皇叔也该同喜才对!” 大笑着如此回答的时候,楚少帝自己都不知道,在他的心中,究竟是对小鸢儿的怜惜,更多一点,还是对封晏舟的怨恨,更多一点。 而听了他的话的摄政王,紧握拳头,沉默地看了他许久,终是一言不发地拂袖而去了。 605 此后三年,楚少帝对他的摄政王仍是爱意难消,却也恨意昭彰,更是惶惶不知何日便是他的死期。 于是,在朝廷削藩,以东郡为首的三藩叛乱时,他身为一国之君,却与叛党魁首的薛应川,有了两次的书信往来。 虽未曾泄露什么机密,却是实实在在地背叛了朝廷。 而薛应川这条恶狼却是在三藩覆灭的临死之际,化作了一条狂犬,竟将那两封御笔的书信,尽数昭告于天下人。 楚少帝那几日早朝时坐在龙椅之上,便是清楚地看到保帝党的老臣眼中的失望与放弃,和摄政王党羽对他毫不加掩饰的蔑视与杀意。 至于他的摄政王,哦,不对,应该说是那位明日的帝君,楚少帝从不曾读懂他的眼神,更猜不透他的心意。 而他猜了十二年,便是猜累了,已不想再去,也不用再去猜。 一个死人,那还需要再去看、去想别人的眼神。 606 楚少帝翻出了薛应川当年给他毒药,本想着连那个他又爱又恨的人,也一并带上黄泉绝路。 可到最终,到底是爱比恨更多一些。 他还是舍不得了。 他就将毒药的事,透露给了在他身边伺候的大宫女——她本是他在这世间最信任的人,却也不过是奉了别人的命,在面前他演了十年的戏罢了。 于是,在楚少帝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