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作漫不经心地瞧了有愧一眼。这床铺和被褥干净极了,没有一点男欢女爱留下来的痕迹,更别提有愧那露在外面白白净净的脖颈和锁骨了,一点恩爱的痕迹都没有。 这夫妻要真是感情好,那在床上听声都能听出来。昨晚她睡在侧屋里,只隔了一间比纸还薄的墙壁,一整晚什么动静也没听见。就算是因为何愈昨晚喝多了酒,那今天早上起来也没见两人在一起腻歪,男人早上起来那东西正活跃着,还不做些什么,这哪里是在做夫妻? 红苑不动声色地问道:“夫人昨晚睡得可好?” 有愧道:“很好,红苑姐昨晚睡得可习惯?” 红苑走过去取了把木梳给有愧挽头发,道:“好得很,谢夫人关心。” 有愧现在的头发又黑又长,挽成云髻真像一朵乌云般浓密。红苑手里的木梳有一搭没一搭地竖着,说:“夫人这头发生得可真好。” 有愧听罢笑了起来,对红苑说:“我以前头发少,全部抓起来都不够一把,现在长了这么多,顶在头上倒不习惯了。” 红苑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这话她可不信,想着是有愧故意说给她听的,手里的木梳一下子梳得深了,扯了了头皮,有愧哎哟叫唤了一声。 红苑忙将手里拔下来的一簇头发给仍在地上,说:“奴婢真该死,没弄疼夫人吧。” 有愧嘶嘶地倒吸了口冷气,将梳子从红苑手里接过去,道:“不忙了不忙了,我自己来就好。” 正说着,院子里来了人,还没见着人影,便听见那娇滴滴的声音换道:“有愧妹妹。” 有愧忙放下梳子出门迎接,“娇娇嫂。” 柳娇娇的眼眸带着笑意,像一轮弯月,敏锐地扫向跟着有愧出来的红苑,“哟,这位是?” 有愧便介绍道:“这位是红苑,郭太守特意给我们服侍爹。” “哟,是吗。”柳娇娇娇笑了几声。她在风月场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见过的男人多,见过的女人多,见过的坏女人更多。她只消这一眼,就知道红苑是什么货色。现在她或许还一副低眉顺眼逆来顺受的样子,但野心可是不小,可不会甘愿做有钱人家的丫鬟。 柳娇娇不动声色地看了红苑一眼,然后上前亲昵地挽上有愧的手腕,道:“这马上就到年关了,我得去布匹店给柳小六置办几件冬天穿的衣服,有愧妹妹也一起去给你们家何愈扯块长布,做几身新衣罢。” 有愧刚好正有此意,何愈今时不同往日,是该做两件体面的衣服,便跟柳娇娇一同出门。 刚出了府门走了几步路,柳娇娇便停了下来,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用手点了点有愧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我说有愧妹妹啊,你可长点心吧,怎么什么样的人都往屋里带?” 柳娇娇用的力气倒不倒,有愧歪了歪头,一头雾水的说;“娇娇嫂在说什么呀?” 柳娇娇先是跺了跺脚,直恨有愧不争气,然后叹了口气,低声道:“有愧妹妹,有些话我说了你可要听进心里去。以前何愈不过是小药铺的掌柜,手里一没钱而没权,还是个瘸子,没人惦记他。但现在可不一样了,何愈已经是郡臣,以后只会爬得越来越高,甚至高到我们谁也想不到的地步。你现在明面上是他的媳妇,但把话说破了,你不过是他买来的一个丫鬟罢了,没送聘礼,没八抬大轿过门,你算什么?你什么都不算,他到时候发达了,随时都可以把你给扔到一边去,你现在一定要把他给看好了,这可是一块肥肉,大家可都盯着呢。” 有愧听得迷迷糊糊,一会儿听见柳娇娇说什么买来的,一会儿听见什么要看住了,最后她只听进去了那一句话:“他到时候发达了,随时都可以把你给扔到一边去。” 有愧突然感到胸口一阵绞痛,这种感觉奇怪极了。她突然感到害怕极了,原来对何愈而言,她不过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罢了,他对她的那些温柔,以后都会给别人,握别人的手,亲吻别人的脸颊,然后从树上摘下红梅,放在别人的手掌心里。 柳娇娇见有愧脸一下变得惨白,便又说:“这也不过是我胡邹的,有愧妹妹能听的便听,不想听的便当做耳旁风罢。” 有愧点点头,跟柳娇娇道了谢,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