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炉上煎的茶已经溢出了淡淡清香,深深一吸,顿觉一身疲惫尽消,令人心旷神怡。 冉苍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茶壶,而后又看向国师,问道:“进来天时如何?” 国师颔首,道:“可。无风无雨,天气渐暖,不消十日定会有一场冷雨,凌冬将至。” 如以往相差无几的回复,便是最好的消息。 冉苍道:“国师,江湖上的事你可知?” 这是自然,一国之师定然要知天下之事,无论是朱门酒肉,还是贫民疾苦。 冉苍应当也是知道的。 国师笑了笑,道:“情事。” 冉苍偏过头看他,昏昏沉沉的头在嗅着清雅的茶香时,精神了不少,心情随之一振。 他闭上眼睛,好像在回忆着极为久远的事情,半晌,问道“国师,你可知深爱一人的滋味?” 国师端起火炉上的茶壶,凤凰三叩首,茶香在房间中氤氲开来。 国师声音温润而平和,如同潺潺的溪水,携着温暖的阳光,“臣还未曾遇见心动之人。” 百十岁的年纪,在平民百姓之间已经垂垂老矣,可是对于习武之人来说,也不过是窥到了人生最瑰丽的一角。 冉苍食指轻轻敲打着座椅的扶手,带着奇异的韵律,像是一曲小令。 “朕,在十六岁那年,就遇到了命中注定之人。” …… 寒冬。 风像刀子似的,一刀一刀几乎要把裸露在外的皮肤割下来。 这是混乱开端的一年。 和安三百零四年,竜帝昏庸,酒池肉林,日日享乐,忠臣死谏无果,边境硝烟四起,外敌大举入侵,殷国为首的穹国四方虎视眈眈,生灵涂炭。 然而在京城,却依旧是一派歌舞升平的假象。 这一年,冉苍出了宫。 冉苍的母家并不强势,当初他的母亲也只是因为容颜被竜帝临幸,因此当冉苍这个孩子出生之后,被欺负进而被皇上所厌恶,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冉苍在后宫,一直是没有什么存在感的。 可是竜帝没有想到,最后将穹国一手从亡国之危里救出来的,就是这个最不受喜欢的孩子。 冉苍从京城外出,到了街上。 他在散心。 在后宫,谁得了帝王的喜爱,就是高高在上的主子,谁若是被厌弃了,那便是最低贱的奴仆。 哪怕这个帝王昏庸,而他本身是正统的皇子。 冉苍从小就学会了养精蓄锐,学会了藏拙,但是当看见后宫分发东西的太监宫女,又一次地将他与母亲的东西克扣的时候,不代表他不生气。 本就是少年,火气最旺的时候,这样成年累月地压抑下去,只有两条路可走。 要么毁灭别人,要么毁灭自己。 冉苍找到了第三条路。 他遇到了一个人。 宁恒。 “小家伙,这是你的钱袋吧?” 俊美温柔的男人勾着一个钱袋,笑着看向他,冉苍下意识地一摸,发现钱袋果然不见了。 “自己出门在外要小心啊。” 他笑着将签到扔向冉苍,明明离得并不近,可是依旧准确无误地扔了过来,他以为钱袋到手会很疼,可是落到手上的时候却像羽毛似的没有重量。 ?! 冉苍猛地抬头,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就连一句谢谢都没说出口。 第二次相见,在酒馆。 江湖混乱,离开了京城的假象,外面的世界是难以想象地混乱。 冉苍早有准备,可是不曾预料,因为他一身上好的衣服面料,他被人堵在了酒馆里。 “没事吧……哎?小家伙,又是你?” 男人看着他很是惊讶,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小家伙,跟我一桌吧。” 男人说他见冉苍一身衣着低调料子却极好,以为是哪家跑出来的小少爷,后面肯定会跟着暗卫,没想到这小孩是个有个性的,竟然自己跑出来了。 冉苍没有回答,默认了小少爷这个身份。 两次遇见,也是缘分,宁恒温和又健谈,冉苍有意交好,两人很快就熟络了起来。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叫小家伙,我已经十六岁了。” 幼时口粮常常被克扣,吃的不好,后来也是仅供温饱,以至于他的样子看起来比同龄人小了不少。 男人有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