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杰遗憾道:“确有此事。可惜学生粗蠢,未能入祭酒大人青眼,惭愧至极。” “不必沮丧,拜师除了看天分,也看其它的。”乔致诚世故地感叹,笑吟吟问郭远:“郭大人,你说是吧?” 容佑棠眼观鼻,入定参禅一般。 “收徒乃他人私事,郭某不清楚。”郭远话音一转,心平气和道:“不过,依郭某浅见,收徒除了看天分,也要看眼缘,品德性情尤其重要。” 周明杰登时笑得有些勉强:他最近走霉运,极不顺遂,导致有些疑神疑鬼,听什么都往自身套,愤懑觉得饱受打压。 “哈哈哈。”乔致诚复又笑出声,后靠枕着椅背,不以为然道:“哎,弟子拜入门下就是要师父悉心教导的嘛,严师出高徒,没什么不能纠正的。” “是吗?”郭远淡淡道。 容佑棠面色如常,顺手执壶为师长添茶。 “乔大人,其余新科进士呢?都齐聚了吗?”郭远直接问,不愿多费无谓口舌。 你什么语气?质问属下吗?公侯之后、皇亲国戚又如何?在翰林院你我是平级,你只是兼任,日常事务都是我在打理! 乔致诚面色一变,换了条腿翘着,眯起眼睛,慢悠悠说:“知道郭大人案牍繁忙,俱已准备好了,新科进士立等着您训导。” “那,事不宜迟。”郭远率先起身,伸手引请道:“乔大人,请。” 乔致诚心气略微平顺,他胖,有些吃力地弯腰起身,肚腹肥肉折叠出三层,颤巍巍。 “大人慢点儿。” “大人小心。” 周明杰和邓奎抢步上前,一左一右,恭敬搀扶乔致诚两边胳膊,捧珍宝一般。 徐凌云叹为观止!可惜不能叹息,憋得十分辛苦。 “小容、小徐,你们去二楼东书房将本官书架下的那匣《翰林通则》带到西院宣文堂。”郭远吩咐道。 容佑棠和徐凌云躬身领命而去,邓奎和周明杰亦奉乔致诚命令,四人同上二楼。 ——短短小半个时辰,新科一甲已分属两个阵营。 立场不同、上峰不合,人各有志,他们这辈子不可能成为挚友。 “年兄随我来。”周明杰熟门熟路,率先踏上楼梯,头也不回地招呼邓奎。 邓奎礼貌性地对状元榜眼笑笑,毫不迟疑跟随周明杰而去。 徐凌云出神地驻足片刻。 “徐兄?”容佑棠轻唤:“走了,郭大人在西院等着咱们。” “哎!”徐凌云忙跟上。 办事堂二楼静悄悄,楼梯口一拐出去,即是一面大屏风,绘有松鹤山水,东西相对两间书房分属历任掌院学士。 “东书房,东书房。”徐凌云喃喃嘀咕,生怕自己遗忘。 须臾,他们轻轻推开东书房的门,进去找书架下的匣子。 “唉~” 徐凌云忍不住叹息,唏嘘道:“贤弟,邓兄他……” “颇有决断,勇气可嘉。”容佑棠客观评价道。 “嗯,很对。” 二人不约而同摇摇头: 翰林院不比别处,留任的翰林主要负责编辑校勘书史,名声清贵,但生活清贫,阿谀谄媚者往往被清流所摒弃。但若能通过翰林资历跳到六部或地方任官,就可清贫可富贵了。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他目的明确,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徐凌云嘟囔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