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他们都是京城人,风言风语听起来,似乎家里挺有背景。”穿黑袍的垂头丧气,哀叹道:“咱们都是外地的,认真训练吧,只求能留下,别管闲事了。” …… 容佑棠略听了几句,悄悄后退,绕路离开,疑惑想:郭将军? 待走到伙房右侧时,一眼便看见几百待选亲兵簇拥成圈,中间是郭达。他们正在用饭。 这半个月来,待选新兵们自觉远离伙房内的有限座位,打好饭菜就走到旁边空地,露天之下,或站或蹲或坐,匆匆划拉饭菜。 郭达是高品将军、还是勋贵之后,校场外却相当平易近人:他站立,端着吃得干干净净的大海碗,鼓励众人:“北营尚未建成,诸位先忍忍,不久之后,营房会有的,膳堂也会有的!” 卓青人小胆大,最敢说敢做,他捧着饭菜顾不得吃,兴奋挤在郭达身边,大声问:“将军,东南那片洼地真的会开渠引河水变大湖吗?我十来天没洗澡,身上都臭了,如果有个湖多好!” 陈际忙拉回亢奋表弟:“回来,别挤着将军。” 郭达好心情地质问:“首先,你确定能留下来吗?其次,你会水吗?” “能——啊!”卓青被陈际暗中掐一把,勉强克制后退了些。 “你个臭小子。”郭达笑骂卓青一句,转头看见也挤到身边、但眼巴巴没敢说话的洪磊。 摸爬打滚半个月,洪磊更黑更瘦了,但双目极有神采,他碗里还剩几口饭菜——郭达今天突然亲自到伙房用饭,他拎着空碗出来关心问话时,瞬间吸引所有人注意。 “哼,又一个小崽子。”郭达亲切笑脸未变,忽然抬腿勾洪磊脚踝! 幸亏洪磊反应快,他迅速侧身闪避,脱口而出:“你偷袭?” “兵不厌诈,是你大意了。”郭达振振有词,他眯着眼睛,抬手一指地上洪磊闪避时不慎撒落的饭粒,缓缓扫视人群,严厉道:“粮食来之不易,军中明令禁止靡费!你刚才一共丢弃七粒粮食,触犯军纪,该当惩罚。” 洪磊瞠目结舌,手足无措。 其余人纷纷后退,再后退,牢牢抱紧饭碗,紧张戒备。 “这样吧,念你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今天加跑十圈!”郭达下令。 哦~ 容佑棠终于看明白了! 之前有案犯民夫吃不完、拿粗粮馒头丢着玩,事发后当即被送回监狱。最近又有对高强度训练不满的待选新兵拿食物撒气,伙夫厨娘看不过眼,悄悄上报伙房长。容佑棠当然得管,这几日正暗中埋伏观察时,却被郭达撞见了。 郭公子必定是在敲打震慑某些人。 咳咳,磊子真是深受郭公子倚重啊,稀里糊涂配合完成了杀鸡儆猴之计…… 容佑棠简直不忍心看洪磊茫然委屈的脸! “都愣着干什么?”郭达疑惑问,好心地提醒:“距离用饭结束,还有半刻钟。”语毕,把空碗交给亲兵,施施然负手离开,身后是拼命吞咽饭菜的新兵崽子们。 郭达迎面看见容佑棠,大庭广众,后者忙行礼问候。 靠近后,郭达劈头低声问:“八殿下呢?” “我走时他正和殿下谈事情。”容佑棠据实以告。 郭达皱眉,没说什么。 “但听殿下意思,是建议其回府静养的。”容佑棠小声安慰,心想:郭公子一贯在主帐用饭的,可八殿下在场时,他总是尽量回避。 郭达出神沉思片刻,催促道:“你快吃饭去吧。” 幸好,当容佑棠准备回城路过主帐时,已看不见八皇子的几个侍从。 他瞬间松了口气! “发什么呆?”郭达探头招呼:“进来啊。” 容佑棠放心踏进去,仍特意问一句:“八殿下呢?” 赵泽雍答:“回去了。” “哦。” 容佑棠和郭达相视一笑。 次日,又逢旬休 陪伴养父修剪花木大半天后,容佑棠照例提着糕点去探望九皇子。 “我真想出去走走啊!”赵泽安渴盼地说。 “殿下不是允了吗?”容佑棠笑道。 “可夫子安排了一堆书,我要是不用功,父皇突然抽查怎么办?他不高兴叫回宫读书怎么办?”赵泽安十分苦恼。 容佑棠宽慰:“没事,有庆王殿下在京,陛下必定是放心的,不然您怎么能出宫?” 赵泽安忍不住直说:“其实,我是想去北营逛逛。” 啊? “可、可那儿真没什么好玩的。”容佑棠恳切地劝:“非但不好玩,还沙石尘土飞溅,很容易……迷眼睛。” 金尊玉贵的小皇子、深受陛下宠爱,万一磕碰半点儿,后果不堪设想。 赵泽安大眼睛乌溜溜,黑白分明,摇头,晃动满脑袋凌乱翘起的短发,像模像样地叹息:“我哥也这么说,看来北营我是去不了了。”赵泽安仰起白嫩小脸,抓住容佑棠的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