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赵泽雍拍板下令:“来人,即刻拟两份文书来,写明付银缘由、数量由韩家定。方家日后不得纠缠,若再纠缠,闹上公堂,想必再得不到今日的宽大处理!”而后他又告诫目击村民:“事实经过你们全程知晓,严禁随意散布谣言,违者按谤议罪论处!” 众村民慌忙起誓保证不迭,争先恐后承诺绝不抹黑曲解。 假如不是发生在备受瞩目的北营,你们此举真的是在找死。容佑棠暗叹:韩太傅岂是好惹的?两朝圣宠,当今陛下少时的先生啊! 韩家最终一次性给出纹银二百五十两,名副其实破财消灾。 但容佑棠知道,此事仍未了结——在陛下心目中,方彦一家人性命加起来,都比不上八皇子左臂骨折! 后宫佳丽三千,皇帝一生能让不少妃嫔有孕,但能十月怀胎、顺利出生、平安长大的,也就九个皇子、三个公主。至于其他胎死腹中或婴童时期夭折的?谁知道呢。 所以,无论八皇子如何,他都是承天帝难得养大成年的儿子之一,虎毒尚有爱子之心,何况人? 不多时 韩家父子坐马车回城、方家村民散去,赵泽雍便嘱咐道:“八弟,你如今手臂骨伤,不得颠簸骑马,只能委屈住一晚了,待明日赶一辆和软布置的马车来,再送你回宫养伤——” “我不!”赵泽宁紧张打断,强烈抗拒,激动道:“三哥,我才出宫几天?你就要把我送回去!” 赵泽雍耐着性子解释:“可你这不是骨折了吗?北营简陋,不是养伤的好地方。伤筋动骨一百天,若疏忽大意,后半生都遭罪。” “三哥,我不想回宫!”赵泽宁焦躁不安,哀求道:“我这样也可以做事啊,你看,没问题的,又不是右手,只是左手,你看!”他说着摆动右手,在兄长面前来回走动。 赵泽雍微感头疼,捏捏眉心,和颜悦色劝道:“八弟,你先养好伤……” 郭达和容佑棠对视一眼,均有些尴尬,自觉掀帘子出去,把营帐留给那兄弟俩。 “什么时辰了?老子晚饭还没吃!”郭达龇牙咧嘴:“要饿死人啊。” 营帐外相熟的哨卫说:“郭将军,快戌时末了。” 郭达哼唧道:“怪不得,老子饿得胃疼。” 容佑棠打趣道:“那怎么捂着肚脐眼?” “好哇你!”郭达一指头弹过去,笑骂:“欺负武夫没读过书啊?” 容佑棠笑眯眯道:“少哄人了,我早听殿下说过的,您当年也在国子监读书,从不听课,却能对答如流,把夫子气得——” “嗳嗳嗳!行了行了,好汉不提当年勇。”郭达忙摆手叫停,用力一挥手,下令:“走!去找吃的,先填饱肚子再说。” “好。”容佑棠欣然跟上,充满期待地告知:“我傍晚经过的时候,看见秋大叔在杀鸡。” “做了什么好吃的?”郭达兴致勃勃,抱怨道:“天没黑的时候我就饿了,生生忍到现在!” 村落寂静,石板路冷清。 “殿下也没吃,不知他们什么时候商量好。”容佑棠轻声道。 郭达明显一顿,东张西望几下,抬胳膊压住容佑棠左肩,小声道:“容哥儿,你记着:但凡有八殿下在场,你就远着殿下点儿!” “为什么?”容佑棠试探着问。 “不为什么!”郭达顺手一弹对方额头,喟然长叹,心想:根据多年隐隐约约的观察体会,我是亲表弟都不行,你就更不行了。 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心有戚戚然。 “多谢郭公子提点。”容佑棠异常感激,两人并肩挨着走,颇有难兄难弟的意思,走到距离营帐最近的村民家。 “秋大叔?”容佑棠呼喊。 “我们的晚饭呢?”郭达有气无力地吼。 很快的,门开了,透出温馨晕黄的光,当家男人出来迎接,殷勤道:“还以为贵人们回城吃饭了呢,今天怎的忙这么晚?饭菜都热在灶上,快快请进!” 主妇随后迎上来问:“不送去营帐啦?” “拨一部分出来,我俩这儿吃,剩下的送去营帐,请两位殿下用饭。”郭达吩咐道。 “哎!” 两口子便迅速忙起来,手脚麻利:女人擦桌子、拿碗筷,拨菜盛饭;男人把另一部分装进食盒,看着媳妇弄好、回屋带孩子关房门后,才放心招呼道:“二位大人慢用,小人这就去营帐。” “去吧。” 空荡荡的堂屋内,只剩郭达容佑棠二人对坐吃饭。 “慢点吧。”容佑棠哭笑不得看着狼吞虎咽的郭达。 “怕甚,又没外人看见!”郭达浑不在意,吃相豪迈,在盛饭的间隙感慨道:“只要在外面,我就这样吃法,家里规矩特多。我哥不知怎么回事,总把自己当夫子、把我当学生。”M.BoWuCHina.com